大年初一,程启早早打开了自家院门,燃放了爆竹。旧岁已除,新年伊始。
刚返回堂屋不多久,忽闻院外响起叩门声。按照长雒当地风俗,一般没有人会在大年初七人日之前来医馆就诊,这来的人想必是家里的亲戚来拜年了。
程启又回转身去开门。
门一开,见到的不是他程家的亲戚而是阮家一众人,有阮才,阮才的母亲阮祝氏以及阮才的两个叔父,后面跟着几个家仆,带着好几个系了红绸的大箱子。
程启愣了愣,他女儿还没过门,按理阮家人今日不应该来他家里才对。
祝氏见开门的人是程启,满面堆笑道:“程大夫,新年大吉!”
这一声称谓更是让程启感到意外:以往祝氏与阮家长辈过来都会称自己为“亲家公”,今日因何这般称呼?
他心里疑惑,但面上却如常道:“新年大吉!快进屋说话。”
祝氏与阮二叔、阮三叔先踏入了院门,阮才低着头跟在后面。
程启暗自瞟了一眼阮才,但见这位未来姑爷脸色紧绷,煞是难看,还一言不发,全不似以前来家里说亲时那般彬彬有礼,侃侃而谈了。
程启领着阮家人来到正厅,招呼下人看茶。陆氏及陆豫也闻讯赶来。
不一时,阮家仆从将一个个沉甸甸的大箱子搬进了正堂内,并逐个打开,里面尽是绢帛珠玉,名家字画和珍贵药材。
程启见了,心下不解,问道:“亲家诸位过来拜年已是多礼,何须还送这些贵重之物?”
祝氏听了尴尬不已,阮家二位叔父也面上无光。
程启见对方似是欲言又止,觉出不太对劲,说道:“亲家有事不妨直言。”
祝氏长叹一声,戚戚然道:“恐怕我阮家没有这个福分与贵府结为亲家了。”
程启闻言神情一滞,与妻子对望一眼,茫然地问祝氏:“您这是何意?”
祝氏突然一脸愤懑地指着阮才责备道:“都怪这个不肖子!败坏家风的不肖子!干出那等玷污门楣遭人唾弃的事来!”
阮才低着头任其责骂,不敢吱声。
陆豫在旁看了忽而想到什么,俊美的脸上阴云密布,双目紧盯着阮才,满含愠怒。
程启连忙制止祝氏道:“祝夫人,有话好好说,新年新岁的,千万别动怒。”
祝氏看了看程启夫妇,愧疚不已:“都是我阮家教子无方,今日特与两位叔叔过来给您二位赔罪。些许薄礼聊表歉意,还请一定收下。”
陆氏听了半天也没听出来到底怎么回事,急道:“祝夫人,您这到底所为何事啊?我怎么听不明白?”
祝氏瞥了阮才一眼,回道:“我家这不肖子品行不端,实在不堪与令嫒相配,未免误了令嫒终生,我们想把这门亲事退了,让令嫒能另择贤婿。”
“什么?”陆氏大惊,愣得半晌不能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