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朗筝!”
身后一声低啸吓得她缩了脖子,心里大叫一声不好,捧着肚子脚底抹油。
然而却被人从身后揪了领子,身子一个不稳,直接砸上身后人的胸膛。
“我什么都没跟她说……是她自己听说墨北寒来过,才冲过来的……”
心脏砰砰的跳着,她着急忙慌的狡辩,却又不自觉的抿了抿唇,认命似的嚷嚷起来。
“是我跟她说的!是我说墨北寒来过驸马府,然后她才过来找你兴师问罪,怎么样?我就是要告诉她!你凭什么剥夺她的知情权?你就是怕墨北寒把她带走是不是!你这个混蛋……”
“嘘,别吵……”
领子上的力道一松,她的身子顺势倚进他怀里,心跳清晰的传来,令人紧张的有些窒息。
紧接着他展臂搂住她的身子,大手小心翼翼的抚在她的肚子上,一瞬间抽空了她所有的理智。
“你跟着她瞎跑什么?她几个月,你几个月!”
口气中是浅显的不悦,但是细听下来,却跟她想象中不太一样……
他这是,在关心她?
“不是快生了么?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霍江麟闷声疑惑,他那天在客栈都摸到墨北寒家孩子动了,怎么他家孩子在肚子里不动弹?
司徒朗筝呆呆的眨了眨眼,悄悄地侧目,看着他眉头紧锁的神情,仔细辨别着这男人的心思,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问你呢,我儿子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霍江麟抬眼看进她茫然的眸子里,语气竟然有些温柔。
“可、可能是……这孩子认生……”
认生……
霍江麟的手一顿,随即领会了是怀里这女人在抱怨,还未出生的孩子懂什么?她无非就是在骂他第一次关心他们的孩子罢了。
突然,掌心下有一股力量撞了他一下,继而又撞了一下,轻微,却十分明显,掌心传来的触感像带着什么魔力一样,在他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动了……
他们之间好像是有了什么神奇的感应,他伸手触摸到的,是他的孩子。
这是他的孩子……
一抹笑意柔和了他冷硬的眉眼,棱角分明的脸上此刻竟然是说不出的温柔,司徒朗筝看着,心里有股暖流环绕而行,顿时整个人都温暖了起来。
就算是冷酷无情的杀手,原来也是会喜欢自己的孩子的呀……
真气人,她竟然都比不过一个孩子。
“起开些,本公主腰酸,回去休息了。”
司徒朗筝小嘴一噘,身子一扭就要甩开他,却被他大手擒住揪回来,另一只手轻捶着她的后腰,然后一本正经开口。
“哪酸?这里吗?还是这里?这样会不会好一些……”
司徒朗筝脑子里嗡的一声再次一片空白,这么多年来,他从没有跟她用这种口气说过话,从来他都是避着她走的,成亲以后更恨不能老死不相往来,别提捏肩揉腿了。
可是现在这个男人……
“霍、霍江麟……”
“嗯?”
“你……”
“将军!凛岳那边出事了。”
苍狼营的探子不合时宜的出现在他们面前,见到眼前的景象顿时有些进退两难,当即就愣在了那里。
霍江麟的神情即刻恢复了原状,淡定的松开司徒朗筝,丝毫没有尴尬可言,司徒朗筝就更不觉得尴尬了,她是一国公主,什么大场面没见过?他们夫妻在一起说话被看见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吗?
“凛岳怎么了?”
“这是刚到的密函,将军请过目。”
伸手接过那三两张的密函,看着凛岳京城和边关几乎同时发来的消息,霍江麟下意识里眯了眼,浑身散发着凝重而危险的气息。
突然一只小手拉上他的袖口,他一愣,转眼看着司徒朗筝。
“你脸色不好,怎么了?”
“墨北辰病死了。”
“凛岳皇帝?那又怎么样呢?他不是早就病了许久了吗?”
“那我再告诉你,他还没发丧,凛岳太子就下了手谕,让边关放南靖使臣进了凛岳,大将军李锐之不得已,只能放行了。”
“放行了?他是疯了吗?一国国君刚崩世,他竟然放别国的使臣进京!这算什么?吃里扒外?”
“凛岳和南靖关系复杂,凭着悼言先帝之名,下个手谕也不是完全说不过去,只不过这样一来……”
“墨北寒的日子就难过了。”
司徒朗筝抿着唇沉思,小手已然松开了他的袖子。
凛岳太子如果继位,怎么可能容忍有墨北寒那么优秀的叔叔活着?这么迫不及待的让南靖的人入境,怕是早就起了除掉他的心思。
可是这太子根基不稳,南靖国君又是个老狐狸,最后别被当个棋子使了啊。
凛岳这真是要乱了……
霍江麟第一次见她如此凝重的表情,刚刚了了几句话,他竟然猛然发现,这个小丫头长大了,她不是那个只会挥着鞭子胡搅蛮缠的小屁孩儿了,她也看得懂国家形式。
许是这目光太过于认真,司徒朗筝抬眼看他,不期然的扰乱了她的心思。
“你……看什么看……这么大的事你不该去跟父皇禀报吗?赶紧滚,我回屋了。”
懊恼的捧着自己的肚子,再次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筝儿,凛岳不太平,别让零知道,我怕她有闪失。怎么说,她都是我妹妹。”
筝儿?
妹妹?
司徒朗筝木讷的回头,一时觉得有哪里怪怪的,可是又不太知道,只能点头应下。
随后转身,继续走她的路。
而霍江麟,无声的舒了一口气,嘴角莫名勾起一丝弧度,把密函塞进怀里准备入宫,转身便又成了那个冷酷嗜血的镇国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