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公子不比王爷差,只是……”待得沉默一会儿,叶嫤才低声回话。
却是后话未出,裴楠襄便极为直接的开口打断,“既是不比他差,王妃为何还要呆在平乐王身边?你是不信在下没那个能耐护你,还是,你对平乐王……已有好感。”
对平乐王已有好感?
这话入耳,叶嫤蓦地怔了一下。
待得回神过来,本要下意识拒绝,却是话刚刚到了嘴边,思绪也骤然剧烈的起伏了两下,瞬时之间,她当即长了个心眼,到嘴的话也突然变却,仅是故作认真的抬头迎上他那双漆黑的眼,略是坦然的道:“不瞒裴公子,近些日子,我家王爷几番救我,我对我家王爷,的确已心生好感。”
这话一出,她分明见得他瞳孔骤缩,眼底当即有风云摇晃之色狂暴的卷出。
却待她正要越发的仔细打量,他却已突然垂头下去,任由他饱满的额头与浓密的睫毛掩盖住了他满目的起伏。
心底一层一层的有种莫名特殊之感在沸腾,在蔓延。
他浑然未料到,他裴楠襄好不容易看上了一个女人,百般亲近,到头来,他竟还比不上平乐王那般暴躁无能之人。
他深吸一口气,心思太过杂乱,一时之间,不想说话。
一道道不甘与空荡之感,也在浑身上下摇曳开来。
他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只觉得突然一下之间,便就像是错过了什么似的,可他裴楠襄想要的东西,何曾失过手,他裴楠襄的相貌与地位以及性格,这世上哪个女人能拒绝。
可偏偏这叶嫤,竟是软硬不吃,竟能在他的柔情之下,一言一句的对他说:她已然对平乐王动心!
她怎会动心呢,又怎能……对平乐王动心呢?
越想,心神越发的起伏。
叶嫤满身戒备,生怕他会突然生气。方才承认她对平乐王已有好感的话,不过是孤注一掷的谎言罢了,她只是想摆脱裴楠襄,让他知难而退罢了,但此法也极有掉命的风险,毕竟,如今坐在她面前的,是尊贵之至的大梁太子,倘若他当真因此而生气,她叶嫤啊,也难逃一死。
“情爱之事,终究是勉强不得的。裴公子是个好人,我不愿欺瞒裴公子,且我满身卑微鄙陋,也不值得裴公子看重。凭裴公子的地位与相貌,裴公子定会找到一个真正与你情投意合的女子,我也会一直为裴公子祝福的。”
待得片刻后,她再度委婉道了这话。
裴楠襄终究未回话,仅是半晌后,才抬头朝她扫来,眼中有复杂之色流淌,却也仅仅是将她扫了一眼,他便缓缓起身,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
叶嫤的心逐渐紧绷,凝在他脊背的目光也越发沉重。
她摸不清裴楠襄的心思,也不知他此际究竟生没生气,但凭他那般不告而别就直接踏步离开之举,想来,他也应该是生气了,亦或是,彻底放弃她叶嫤了。
这般一想,也不知是周遭的风有些大了还是怎的,周身竟是有些莫名的发凉。
裴楠襄一路往前,足下缓慢却又干脆。
待出得叶嫤所在的客院院门,便见平乐王正立在院门外,面上正染着半分笑意。
裴楠襄蓦地止步,淡漠凝他,突然间,倒是极其瞧不惯平乐王脸上那得胜似的笑容。
“裴太子可愿意与本王喝杯茶?”平乐王主动出声,嗓音压得有些低。
裴楠襄眼角一挑,按捺心神一番,勾唇而笑,“可。”
两人皆心思各异,也皆心照不宣的一道往前,而后坐定在了护国寺那片竹林之中的凉亭内。
此际,苏晏已主动端了茶水过来。
裴楠襄却无心饮茶,修长的指尖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杯盏,开口便道:“在叶姑娘那里,平乐王如今比在下胜得一筹,该是极高兴的吧?”
平乐王慢腾腾的道:“也说不上高兴,但心头自然也是释然。想必这天下之间,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容许得了自己的妻子公然的红杏出墙,不守妇道吧?换做是裴太子你,你愿意你的女人不顾你的脸面爱上别的男人,且还要随别的男人私奔?”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