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乐王勾唇而笑,温润平缓的道:“国相公子客气了,其实朕也未帮什么忙,国相公子能与莲花郡主在一起,也只是因为国相公子与莲花郡主的缘分到了而已。”
“缘分是一回事,但皇上的成全也是一回事,谢还是要谢的。”说着,便极为直接的将手中的青雕酒放在叶嫤与平乐王面前的石桌上,不待平乐王回话,他神色微动,又道:“既是皇上已成全我与舞盈,我便想早些将婚事办了,皇上你看今夜是不是良辰好时,我能否在今夜便迎娶舞盈过门?”
今夜就迎娶?
叶嫤猝不及防一怔,只觉这格尔单当真是急不可耐。
平乐王仍是一副蹁跹君子的模样,举手投足也是一片的风华从容,面色也并无任何变化,那双带笑的双眼仅朝格尔单扫了一眼,便悠然无波的道:“可。若是国相公子不弃的话,朕可差人为国相公子置办好这场婚宴,让国相公子今夜便与莲花郡主拜堂。只是……”
话刚到这儿,他意味深长的止住嗓音。
格尔单怔了怔,面露半许疑惑,“只是什么?”
平乐王笑笑,“只是国相公子迎娶莲花郡主,想给她什么名分?”
格尔单眉头微皱,一时之间并未言话,面上也稍稍露出几许凝重之色,似在认真思考平乐王这话。
平乐王也不着急,仅漫不经心的等待。
则是半晌过后,格尔单才稍稍回神过来,有些愤愤不满的道:“舞盈是我格尔单看上的人,我自然是要给他最好的名分。”说着,目光径直朝平乐王落来,“今夜迎娶舞盈,我给她正妻身份该不会委屈她了吧?”
平乐王微微一笑,面上依旧平静从容,但眼底深处则稍稍有半许微诧之色迅速滑过,“正妻身份,自然不会委屈了莲花郡主。且朕也听说,二公子你英勇了得,深受大岳之人崇敬,虽已在府中纳了不少姬妾,但正妻之位却是一直悬空,如今二公子能给莲花郡主正妻身份,自然是礼待于她,只是迎娶正妻之事已然不是什么小事,二公子可有与国相商量?”
格尔单眉头一皱,“我父亲那里,我自会去商量,定能让他答应。”
平乐王缓缓点头,笑道:“既是如此,朕这边差人去为二公子今夜的成亲之宴准备,也提前祝二公子与莲花郡主互通情意,恩爱白头了。”
“多谢。”
格尔单面露几许释然,眼中也稍稍卷出几分向往,待嗓音落下后,便不再耽搁,转身离去。
直至格尔单离院走远,平乐王这才抬手将面前青雕酒的酒塞打开,倾身过去,稍稍闻了闻酒坛内的酒,面露几缕赞叹,“这大岳的青雕贡酒,香味着实醇厚了得,只是比起我大昭的珍惜贡酒,还是稍稍差了一截。”
说完,便随手将青雕酒赏给了身边的宫奴抱走。
叶嫤神色微动,凝他片刻,缓道:“好歹是格尔单专程捧来的酒,皇上如此随意送人,就不怕格尔单知晓后生气?”
他微微一笑,“我不让他知晓的事,他又如何能知晓呢?且青雕酒再好,但酒劲极大,的确不适合你我来品,送人也是不想浪费倒掉罢了。”
叶嫤眼角微挑,没说话,兀自沉默下来。
平乐王扫她几眼,轻声问:“嫤儿在想什么?”
“在想格尔单突然对周舞盈如此上心,难道只是为了想征服她?”叶嫤适时回神,极为直白的将心头的疑虑说了出来。
虽说格尔单见惯了对他柔顺的女人,此番突然见得周舞盈这么一朵带刺的花,自然能激起他心中的征服欲,从而执意想将周舞盈彻底拿下。
但如格尔单那般粗犷男子,若要征服一个女人,自然有千万种方式,他又为何会独独选择这种娶亲的方式,甚至还要给周舞盈正妻的身份?
这大岳国相二公子正妻的身份,可绝非寻常身份,那格尔单当真能将这身份随意给一个昨夜差点将他杀了的周舞盈?
越想,心中越发怀疑。
仅片刻,平乐王便缓缓出声,“嫤儿的怀疑不无道理,格尔单对周舞盈虽有征服之意,但也绝无必要将周舞盈娶作正妻,只是通过这几次的接触,我并未觉得格尔单此人狡诈腹黑,反而是率直无脑,看似并非精于算计之人,如此之下,倘若他迎娶周舞盈为正妻之举当真有其余目的的话,那只能说明格尔单此人深藏不漏,从未表露本性,甚至连我……都猜不透他的心性。”
叶嫤神色微动,并未立即言话。
只道是平乐王看人也是极准,且也极容易揣度人心,但凡他接触的人,他皆能看透其心性,而今他却看不出格尔单有何狡诈之处,也如他所说,不是那格尔单腹黑成性,深藏不露,那便是那格尔单当真心思简单,鲁莽率直。
只是,那格尔单究竟属于前者还是后者了?
心思至此,便也再度想得有些远了。
待许久,平乐王才朝她出言宽慰,“嫤儿莫要再多想这些了,时辰已是不早,我们先入殿去,准备用膳了。”
他嗓音依旧温柔,透着几许宽慰之意。
叶嫤这才回神过来,应声点头。
则待午膳过后,两人本要休息,却是不及卧榻而眠,殿外便有宫奴极为小心的唤道:“皇上,大岳国相求见。”
叶嫤眼角微挑,下意识朝平乐王望来。
平乐王则并无诧异,仅朝叶嫤微微一笑,缓道:“大岳国相该是为了格尔单的亲事而来,嫤儿先休息,我去去便回。”
叶嫤按捺心神一番,缓缓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