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即便如此,叶嫤仍不敢朝他靠近。
一时,两人就这么僵持了起来,周遭气氛,也开始越发的沉下。
待得许久,叶嫤才微微一笑,主动出声打破这方僵持,“公子若是不愿将手镯抛来,那便算了吧。反正我如今也不急着出去,先在这地牢中呆着也好。”
他面露几许失望,无奈而笑,“看来,姑娘终究是防备我的。如此也罢,待你我越发熟悉之后,待姑娘彻底了解在下的心性之后,兴许那时,姑娘便会对我放下心防了。”
是吗?
叶嫤心神微动,并不认同他这话。只道是经历过姬宣的欺瞒与翻脸之后,她如今着实是不敢再轻易相信谁人了,以后啊,也无论这人表现得如何的人蓄无害,她也是不会真正相信他,更也不会真正对他卸下心防的。
这般心思,缓缓在心中滑过,她也并未表露什么,仅抬头朝他扫了一眼,假意随口的附和一句,“希望如此吧。”
说完,便无心再与他多言,仅再度合眸,继续养神。
那人也未再多言,就这么跟着沉默下来。
周遭气氛,也再度恢复沉寂压抑,鸦雀无声。
待得许久许久,头顶终是再度传来石墙开门之声,随即,凌风端着两份膳食下了石阶来。
他此番依旧是冰山脸,面无表情,待站定在叶嫤身边后,也仅是随意垂眸将她扫了一眼,便一言不发的将其中一份膳食放在了叶嫤面前,而后也不耽搁,继续石阶而下,随即将手中另一份膳食放在了那白袍男子的面前。
待一切完毕,凌风干脆的转身而走。
白袍男子勾唇而笑,“今日本是无心惹怒墨殇公子,如今我已受了你的银针,蛊毒发作的疼痛也已承受过了,就不知此际……墨殇公子可有消气?”
凌风稍稍止步,回头朝白袍男子望来,冷道:“你什么时候自毙了,我家公子便什么时候能消气了。”
白袍男子微微一笑,哑着嗓子道:“世上如此之好,即便赖活着,也比死了强。凌侍卫与墨殇公子,都这般盼着我死?”
“你若死了,一切都清净了,公主对我家公子,也能真正一心一意了。”
“是吗?”白袍男子轻笑一声,“我都从公主身边消失这么多年了,公主也早就以为我死了,而今墨殇公子仍未真正占据公主的心,自然,也非我之过错才是。且昨日听墨殇公子说,公主近日像是与一名唤作裴楠襄的男儿走得极近,如此看来,墨殇公子的处境也是尴尬,若不再好好抓稳公主的心的话,墨殇公子这满腹深情,怕是也要付诸东流了。”
“我家公子的事,便不劳你费心提醒了。且你也不必一直在旁煽风点火,一旦你再敢激怒我家公子,便是我家公子遵守诺言不杀你,我凌风定也会杀了你。”
嗓音一落,极其干脆的回头过来,踏步往前,却待途经叶嫤时,便又垂头朝叶嫤扫了一眼,淡道:“我家公子本想保你性命,只可惜,国都之中有太多人在算计于你。此际墨府,也再度生了变数,姑娘此番还是多吃些饭吧,许是等会儿,姑娘便没命吃饭了。”
是吗?
墨府之中,竟再度生了变数?
叶嫤面色蓦地一变,各种思绪陡然在心中窜涌,压制不得。
这凌风口中的变数,究竟是什么?是姬宣出事了,还是,又有人意图逼姬宣将她交出来?
越想,心思越发嘈杂。
凌风也再无耽搁,径直踏步离去。
则是片刻,头顶不远的石壁再度传来轰隆的移动声,随后不久,石壁彻底闭合,一切的一切,便又再度恢复了平静来。
“姑娘如今的处境,倒是当真水深火热了,不知姑娘究竟身份是何,为何连公子墨殇都难以保全你性命?”此际,那白袍之人再度低声道话。
叶嫤这才应声回神过来,眉头微皱,未言。
他继续道:“在这国都城里,墨殇也算是一号人物了,且大岳皇族虽不掌权,但霓凰公主却是势力不小,连大岳国相都难以真正动她,是以,墨殇身为公主身边得宠之人,自然,也不是谁都能动得了他的。而今,墨府再度生了变故,且连墨殇这般精明之人都难以保全姑娘性命,如此一来,想必那个即将要动姑娘的人,不是比墨殇还要足智多谋,便是……那人身份极其特殊,特殊得连墨殇都不能违逆甚至欺瞒,是以,若是不出所料的话,墨府所谓的变数,该是,霓凰公主来了。”
叶嫤深吸一口气,只觉他这话极有道理。
姬宣都能将国相府的人随意应付过去,又如何应付不了其余人呢?而今凌风口中所谓的变数,也只能是霓凰公主来了,且霓凰公主,定也是已然听闻她身处墨府的消息了。
也只有这样,姬宣才舍不得继续哄骗霓凰公主,从而,将她叶嫤在他墨府之事全然招认了。
越想,心中越发紧烈,只觉前路的确凶险,不知归处。
却是这时,那白袍之人再度出声,“公主乃极其精明之人,倘若公主仇上了姑娘你,姑娘定必死无疑。”
叶嫤强行按捺心绪,低沉沉的道:“公子一定要将话说得这般难听?”
他满目平静的望她,“难道姑娘心中还有其余退路?”
自然没有!
叶嫤深吸一口气,即便不愿承认,但这的确是事实。
她叶嫤如今,的确没有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