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陪着你。
不要再推开我了,好不好?
一遍是说,一遍是问,那男子眼神带柔,令人着魔。
余莫卿从永夜渐渐松开的怀抱里抬头,微微喘着气,听完他再一次的请求,她又重新考虑起来。
以前在永平门大哥总是教她,鱼和熊掌不能兼得,要想得到其中一样,那必然要放弃另一样。前世遇到任务和事情,她向来都会斟酌思虑,将最好的方案拿出手,以便她侧重避轻,不会出什么差错。所以她一再掌控全局,从未失手过。
现在她的处境何尝不是这鱼和熊掌的关系?她尚未认清对永夜抱有一种什么感情,也不太确定永夜的真实身份。她还没有想过离开永夜,可是一旦离开他,对金矿、弹劾书的消息肯定有所损失。她虽对自己有信心,可是她既没有永夜的武功高强,也没有第一庄的能人异士,如果真的没了庇护和协助,她是否能一人顺利找到这么多线索和证据重返国都找太子报仇?
她转念想来,人人皆说鱼掌不可兼得,为何她不能兼得?如果说对大哥的感情是她最大的一次败笔,那她为何不重新来过,从这败笔处站起来?太子之仇自然要报,但情也可以先谈着不是?正好让自己看清自己对永夜究竟是一种什么感情不是更好?如果是人情,她也不过是还永夜一个人情,毕竟没有人会理所当然的帮她这么久……
余莫卿再看去,永夜并没有急着逼她回话,只是静静等着她。她已从刚才的喘息中恢复,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永夜,我不是傻子,你刚才说的我考虑了一下……我可以答应和你在一起……”
永夜面色见喜:“卿儿,你是说……你同意了?”
余莫卿点了点头,但脸上倒没什么特别的大的变化,她又深吸一口气,继续道:“但我要提前告诉你,我是个冷血之人,向来把感情放置一边,闭口不谈,之前对傅子文也不过逢场作戏,所做的一切也都是市井谣传,当不得真。更何况,如今我深受太子荼毒,此仇不报,我不得安宁……我对你……其实我对你也并无太多感情,或者说是我自己也不太清楚吧……但是,如果你真的喜欢我,我可能无法回报你的这份感情,我也知道这对你不公平……”
“卿儿,不用你回报,我从没想到你回报我。感情没有什么公不公平,可是我就是想和你在一起,即使是让我多欢喜你一分,我也心甘情愿……再说,就算你对我没有没有感情,但这感情可以慢慢培养不是?你都答应和我在一起了,来日方长……”永夜打断了她的话,径直将她搂进了怀里,刚才的担忧一瞬间被抚平,俊逸脸庞布满笑意,“我就知道你会答应的……”
“还有……”这次余莫卿没有推开永夜,也没有回拥他,只是静静靠在男子怀里,语气平淡,“你既告诉我这份感情,我也答应和你一起,是为了告诉你我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更不是随便的人。就算过去我拒绝过谁或者有过怎么的感情经历,都与这一次无关……永夜,我既然已经承诺,那就不是能轻易反悔的事。即使我现在无法明白自己对你是一种什么感情,但既然关系已经定下来了,我想我们有必要坦诚相待,我也希望你知道,我向来眼里容不得沙子,别人爱不爱你与我无关,但你既然承认喜欢我,我希望你表里如一,不要让我发现这一切又是欺骗我的……你若敢骗我,害我,辱我,我必恨你,毒你,杀你;你若敢背着我和别的女人有什么关系,我必将你们抽皮剥筋,让你们知道什么叫痛苦……”说到这儿,余莫卿都没有发觉,她双眼渐浮狠色,丑陋的面容也有些扭曲,隐隐约约透着一丝嫉妒。
永夜并不介意余莫卿说的惩罚,相反,他心里甚至有一丝窃喜,这丫头终于肯告诉他心中所想了,同时他还有一丝惊讶,这丫头竟会如此要求他,他还从来没遇过要求他的人。他脸上一股暖意,满眼都是欣喜之色:“若我没有呢?”
余莫卿顿了一下,轻轻闭上眼:“但你若对我好一分,我定还你十分……感情没有理所当然……阿夜,你若不负,我必相随……”只有余莫卿自己知道,她好似将自己投身一场未知的赌局,她自己就是筹码,她有所求,却也无所谓。连她自己都在怀疑自己的真实。她一直觉得前世她就像一匹孤狼,从来都是单打独斗,但如今突然有人蹦出来对她掏心掏肺,她先前是有抵触,可是现在想来她竟有些接受。所以今日能说出这一番话,她不是没有深思熟虑过,也不是鲁莽答应了永夜。
也许在她的内心深处,是想找人分担的,可是钢铁城市和迷离陷阱,都让她建筑了最高最硬的心墙,让她无法退让。可永夜的一再攻势和所作所为,让她隐隐觉得,也许他是那个可以接纳她的那个人吧。并且在永夜这么多次教导她的时候,她的心墙早已溃堤,她感觉自己黑暗无望的人生仿佛被一处明光所指引。
她深吸一口气,人生难得放纵,如果这一次她一败涂地,那她便直接了当地将一切摧毁,她不会让任何人成为要挟她的威胁。今日她说的话也的确是她内心的想法,虽然她以前没有谈过恋爱,但她确实有些精神洁癖,她是绝不允许爱人有一丝不轨之心,如果她发现了自己被骗,她定让永夜后悔。但她现在突然有些奇怪而又莫名的自信,她觉得永夜并不会骗她,并且会在她日后的人生中扮演着不可或缺的角色。
余莫卿确实没有想到,从这一日起,永夜的名字将会和她的名字永远绑在一起,这种相见恨晚的感情愈渐愈浓,最后让他俩一生紧紧相拥,再不分离。但此时此刻,他俩暂时都还在一层隔纱之外,即使有所坦白,但依旧各怀心事。
“卿儿刚才叫我什么?”永夜的身体也是一愣,他低头看向在他怀里平静如常的女子,他也没想到她会如此唤她,又说出这番动情的话,心中一根情丝被反复撩拨,他又抑制不住的笑出声,“卿儿,我竟没发现,你比我还会说情话……”
余莫卿随性翻了个白眼:“在家时闲书看了不少,这种话会说的多了,不过是以往也不需要和你说罢了……”想着她以前还撩过她二姐和扬花呢,再说前世她学习伪装的时候就对这一类的技巧加倍练习,所以这种话她说来自然是得心应手。不过想到这称呼,她心里倒有些古怪,自己竟学的是傅子文的语气?毕竟至今她也才听过傅子文一人见他“阿夜”,试想自己这样叫他应该也没什么不妥。再说她又和他不是夫妻,自然不能拿刚才做戏时候唤的“夫君”来用。
“那卿儿以后可是要天天对我说?”永夜又从刚才的暧昧朦胧中变得不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