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莫卿并未忘记答应带永夜离开,所以再次醒来不久,她便开始搀扶永夜起身,好早些沿着之前发现的路线寻去,看看到底能不能发现出口。
永夜也算底子厚实,再加上昨夜又有鲜血解决蛊血的痛苦,脸色已经好了大半,行动也不至于不利索,只是怕他摔倒,余莫卿仍旧坚持给她搭把手,免得他一时受不住。
“我哪儿有那么虚弱?”散去昨日的癫狂和嗜血,今日的永夜仍旧是以往翩翩模样,被余莫卿擦拭过的面庞还是那般倾城绝逸,好似多看一眼的人便会心生畏色,害怕多看一眼玷污了他的尊容。可那副半开玩笑耍无赖的性子还是不曾改变,尤其是对着余莫卿的时候。
“你就知足吧……往后你想让我搀我还不干呢……”余莫卿才懒得和她解释自己的煞费苦心,什么担心他这儿那儿的,只是顺着他的话又嗤道。
虽听到余莫卿佯怒,永夜仍是挂着笑,“那……看来我多柔弱些,卿儿是不是便为我招揽一切?”
“你少白日梦了,还是仔细脚下。”余莫卿被他无赖的话逗笑,嘴里却不肯回复他,故意岔开了话。
永夜也没追问,顺着余莫卿带他的路走着,又道,“这里确实是被相隔甚远呀。”
的确,如他所见,并不是他们落的谷底有多狭隘难寻,而是这谷底内部亦是复杂,好似他们以往去丁山村的路上所经过的那些嶙峋山路和洞穴。
“但恐怕也在某些人的规划之中吧?或是猎夫,或是山野村夫,否则那些树枝也不会掉落此处。哪怕是禽兽,也总归是有个路径来往。”余莫卿将面前挡路的东西挥开,又回身拉上永夜。
永夜握住那伸来的纤纤玉手,“冬郎是从未想过让我们活着罢了。”
“他心思叵测,又如此胆大,论算计,我甘拜下风了……”余莫卿想到冬郎的面容,眼底一片冰凉,毕竟当初一直误导她的邢天耀甚至不曾让冬郎出现在她的面前,直到他要行动之前,好似是故意给余莫卿致命一击,告诉她,她再如何登峰造极,也不过是自以为是罢了。人外有人,她比不上冬郎那样的精明勇猛,甚至连自己的命都肯豁出去,只为达到目的。
她又想起月舒临死前种种,好似能明白月舒为何当时那般决绝。一面用自己的死逼迫余莫卿将所有心思和怀疑全部引到魏承德身上,一面寻找自己的解脱。甚至是给永夜下的蛊毒,都在算计之中。可是这算计的主谋却不是月舒,更不是魏承德,而是今日坐在皇城坐享其成的人。
“可他想要我们的命……是出于他本能的反抗,还是为邢天耀所谋?”余莫卿思及此,不禁放慢了脚步,“否则……邢天耀何必花那么大的心思,非要你我二人护送和亲团?又策划这场刺杀公主之事……”
永夜被提及此事,好似有些头绪,却未曾开口。
余莫卿以为永夜在想什么,又自己道,“虽说现在傅子文还能拦住冬郎,但邢天耀是不是不会放过我们了?”
永夜神色微沉,随即回道,“他不会伤你的。”
“为何?”余莫卿有些惊讶永夜得出的结论。她想起冬郎好似也说过这样的话,他说邢天耀的目标不在她,亦没打算过对她做什么。难道他最终的目标,真的只是二皇子,还有……永夜吗?
想到这儿,她前头看向永夜,眼中又多了一丝凝重和担忧。
永夜握了握她的手,想让她感受到暖意,“即便派了你我二人随和亲团出发,甚至都未曾直接殃及你我,直接设计嫁祸二皇子,想来根本就没将我们放在心上罢了。这场混战不可避免,他是指望冬郎控制全局,让我们成为最有力的目击者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