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试考题,一般与当时时务联系,切乎军国大事。
第一道题,是策问,燮理阴阳,最初的意思就是大臣辅佐天子处理国事,后来渐渐引申开,其实就是刚柔并用,问的国策,就是让考生从治国之道上论述。
至于第二道,苏祁奏宰相宜招延四方贤才与参谋请于私第见客论,问的是举贤。
姜桓在脑中思索,第一道题,谈的比较笼统,但反而发挥的余地会比较少。
至于第二道题则可细致,反而发挥余地比较大。
这样笼统的题目,看来好答,但实际上却很难。
姜桓突有种不知从何入手之感,他一边磨墨一边酝酿思路,数次要下笔,都觉得不妥,又重新搁下笔来。
这时候左右考生都已是提笔唰唰地写起,而殿里如姜桓一般在思考没写的人却没有几个。
这倒不是自己写不出来,只是下定决心,要凭借自己实力夺状元,那就要写出一片足以压服众人的文章,自己匆匆想出来的几篇文章都难以胜任这个要求。
姜桓不由郁闷,以往都是文思如泉涌的,但这一次殿试自己却是卡文了。姜桓搁下笔来,对着试卷,努力揣摩,但如此反而是越来越躁。
姜桓知道,其实自己是受了皇帝的影响,一直内心都有一处阴影,担心皇帝一个不顺眼,将自己咔嚓了,这甚至影响到了他应对考试的心态。
深吸一口气,姜桓决定先不急着写文,应该先将心态调整过来。
于是姜桓起身走到殿外茶房,打了一壶茶水来。
走出殿外一路上是由执事官跟着,不过姜桓心思都在题目上,一来一回却没有在意。
回到殿内,姜桓仍是苦苦思索,一点思路也没有。虽说有几个方案,但这么写来是不行的。如此的卷子,平平无奇,谈不上佳作。要拿状元的文章,必须是文章一出‘笔落惊风雨,策成泣鬼神’的地步。
不过写文章,难也就难在这里了,一无所求时,写的一下子就快了,但你要想写得如何如何好的时候。往往就加了无形的枷锁,令自己无法发挥。
姜桓皱眉想着如何落笔,看到一旁包着的宫饼,然后取了这传说中的红绫饼。在桌上掰开,然后取了一办沾着茶水来吃。
嗯,这滋味还蛮不错的!
姜桓不由嘴角一勾,继续拿着饼沾茶水来吃。
张太虚负手正在巡视考场,见了这一幕不由笑了笑。
一包饼吃完了。姜桓还是没有动笔,他此刻心想,考了这么多场八股策问,心底也是早已有数了,问治国之策的,若是平平写,不揣摩上意,那肯定是挂,但在场考生都是揣摩上意,写出来的文章。受条条框框约束太多,就很难写得好。
这些姜桓都知道,可是明知如此,自己却一笔也写不下去。
见着四周之人都是奋笔疾书,一副神采飞扬的样子,姜桓此刻也是心道,管什么的那么多,直接写就好了,那要他最后考第几名。
可是姜桓要如此落笔时,心底犹自是有几分不甘心。
我再想一想。说不定回有别的思路。
于是姜桓的笔又重新搁下,揉揉了眉心和太阳穴,双手抱胸,索性闭目养神起来。
这时满殿贡士都是运笔入飞。唯有姜桓一人还未动笔,时间就如此一分一秒地过去。
“张首辅,这贡士怎么不写啊?”刑部尚书林真卿向张太虚问道。
张太虚笑了笑道:“可能别有良谋吧!你可知他是谁?”
“谁?”
“就是会元姜桓啊!”
林真卿听了讶然道:“原来是他。”
然后林真卿多打量了林延潮几眼,然后笑对张太虚道:“或许有其他之考量吧!”
到了午时之时,不少手脚快的贡生已是写完了第一篇,其余也是写了大半。拿起吃食来在殿里充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