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吧。”这一瞬间霍笛似乎想清楚了很多事,语气也变得平淡了下来。
而厉微芒似乎是察觉到了霍笛的这种变化,或者是霍笛周围的气场出现了什么变化,厉微芒从这点感觉到霍笛正在成长,她说:“我仅仅只是猜测,凯撒想要当皇帝。”
“当皇帝?”霍笛又是露出了困顿的表情,他的眼里是厉微芒恬静的笑,相当满意地在欣赏此刻霍笛疑惑表情,她的脸上由微笑转变为露齿一笑。
“是的,当皇帝。”厉微芒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仍旧在霍笛的脸上看到困惑不解。
“说具体一点?”霍笛沉声。
“简而言之。”厉微芒说,“他现在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让人们信任他这个人,他在争取人们的信任,以便于此后他能够让联邦统一,你应该知道,每一个联盟区的联邦并不是统一等级的,它们有高低之分,而且一直在暗地里竞争,凯撒想要立于顶点,他所做的事情都是为了爬上最高的位置,包括炸了狩猎场的围墙,再散布谣言,最后自己再去治理狩猎场,这个地方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对于狩猎场来说,几乎所有的人都在担心它会不会哪一天突然就爆发起来,异兽将会横行。是杨绮罗和洛萨保护着东联盟区,以及长久以来的治理有方,以及把学校里面的学生放到人民生活的周围去,才会让人们的怨言少一些,但是这一直就是个安全隐患,凯撒利用了这点。”
“并且付出了大量生命的代价。”霍笛加上了这一句。
而厉微芒叹了一口气,说:“我们可不可以先把这事放一边,先把已经死去的人放到一边,先不要说他们。”
霍笛沉默了,厉微芒更进一步说:“霍笛,你要知道,了解人类的真实背后这件事并不能算是一条光明大道,反倒是布满荆棘,谁都不清楚什么时候就会遭人暗算,即使是我们自己,很多时候也难免被人记恨。你要清楚的是,想要探寻鲜血淋淋的真相,你总得沐浴鲜血。你又要当英雄,又不想手上沾满敌人的鲜血,哪来的这么好的事,你总得知道什么时候该拿得起,又什么时候该放得下。”
霍笛低头,厉微芒说的话几乎是字字戳在他的心脏上面,他了解人是什么样的,即使他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孩子,他也知道。一直以来都被人当做异类的他,清楚地知道人类会在不加束缚的情况下做出什么样的事,也清楚人会为了自己的目的做出什么样的事。厉微芒说的话其实才是入世的核心,要接受残忍的鲜血,要面对真实的丑恶,不只是现在,此后也会有很多时候会面对类似的情况,他必须要习惯接受。换句话说,他必须要对人们生死麻木。
“你我都知道人命并不浅,见过了更多的生死,我还是习惯不了平静地接受一个人就这么死去,只是你我也都清楚,要在荆棘当中前进,总得忍受尖刺造成的疼痛,再难忍也得忍受下去,毕竟选择了这条路,是不可能会有回头的。如果需要忏悔,那就等我们老了再来说吧,也有着极少数可能,我们还是能有老了那一天,到那个时候,要连同不在人世的同伴的罪恶一起忏悔,这大概就是我们这一类人共同的结果。”厉微芒想了想又补充说,“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觉得那是幸福呢!”
我们这一类人让霍笛有所触动,他很少被人称作是同类。之前的他沉默弱小,很轻易地就能够成为大多数人共同欺凌的对象,现在的他算得上是沉默强大,很轻易地就能被一些人算作是同类。但其实稍微一想,不管是维克多科恩索斯还是厉微芒,过去也都好不到哪儿去,这不能算作是讽刺,是他们这一类人,如果没有被社会淘汰掉,那么早晚会走到一起。
“我要是在荆棘上走,我觉得我会穿鞋,我不会专门去训练忍受疼痛的能力。”
厉微芒听出来这是霍笛开玩笑的口气,“你这个开玩笑的口气很像是我认识的一个人,他教会了我使用电脑,两年前的时候被联邦抓去再也没有放回来过,对于他那样的人没有发出一条消息就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我都找不到他的信息。霍笛,就我所知,乐观一点的人往往死相凄惨。”
“乐观一点的人往往内心也更强大。”霍笛反驳说,“事实上我觉得凯撒也会是这样的人,与世相悖的人总会是更加乐观一些,否则也不至于成长到被人知晓的程度。”
厉微芒用惊奇的目光打量霍笛,并且发出了啧啧啧的声音,她:“没看出来啊,真没看出来,男人的成熟竟快得如此明显。”
霍笛清楚厉微芒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现在感觉自己的思路变得很明显和清晰,似乎也不会对很多事物轻易动怒了。就像是拉开一道巨大的幕布,才发现生活当中的事情其实如此惨淡,但是自己眼里憧憬的美景依旧存在,此刻霍笛想把自己称之为梦想家,随时都准备承受起让这个世界变好的责任。
“我想请你帮我个忙。”霍笛笑起来说。
“请说,同志!”厉微芒故意用夸张的语气。
霍笛稍微一想,“你知道银蛞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