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她总是认为陪瑞谚用膳是个苦差,不仅要辛苦维持仪态,吃不到肉,还得被其他丫鬟有意无意地阴阳怪气地排挤,现在终于不用担忧这些事了,反而还有些莫名的失落。
阿淼端着食盘刚跨进书房门,见瑞谚正脱下外袍,瞬时脸一红,忙背过身去:“王爷恕罪,奴婢不知道您在更衣……”
“为何不敲门就闯进来了?”
“那……您更衣为何不插上门?”
“本王在自己的房间更衣,为何要插门?”
阿淼想反驳,却觉得瑞谚此话似乎很有道理,竟一时语塞,良久,才想起她起初只是来送早膳的,于是低了低头,将食盘端到桌上放好,转身欲出门。
“你去哪里?”
“奴婢是来送早膳的,送到了自然是要走。”
“用过早膳了?”
“还没……”
“那走去哪里?回来,坐下。”
阿淼只好坐下来,看着面前的碗筷,却迟迟不动手。
瑞谚看看她,伸出手去摸她的额头,阿淼躲闪不及,那只温热厚实的手已经覆上额头,她怔住了,盯着瑞谚的双眼,他的眼神似乎与平日里格外不同,那素来波澜不惊的眸子里,竟起了一丝丝微漾。
“是前日醉酒还没好吗?这样凉……”
竟连同她说话的语气也变得如此温柔,这让阿淼有些不安起来,便往后缩了缩头,避开那只手的触摸,咳了几声竭力掩盖住自己心中的慌乱:“今日不是侧妃娘娘陪王爷用膳吗,若奴婢还在这,怕是不太好吧?”
“是谁跟你说的,本王会和侧妃一起用膳?”
“奴婢想,侧妃这刚入府,和王爷新婚燕尔,应是如胶似漆,所以……”
“你这是从哪个话本子上看来的桥段?还如胶似漆,都哪里听来的胡话?”
“但是……”
“食不言寝不语,不懂吗?”
阿淼悻悻地拿起筷子,挑起几片菜叶放到嘴里,瑞谚拿过她面前的碗,盛了满满一碗粥:“多吃点吧,瘦成这样,别又在外面到处去说本王苛待你,连饭都不让你好好吃。”
“王爷,您是……不喜欢侧妃吗?”
此话一问出口,阿淼立刻便后悔了,恨不能给打自己几个嘴巴,果然,瑞谚那刚才是晴天和日的脸色又沉了下去,双眸睥睨凛然,嘴唇微微颤动,似乎是似笑非笑的讥讽。
阿淼低下头扒拉了几口饭,不敢再说话。
方才还算得上是融洽的气氛骤然降到冰点,变得有些尴尬起来。
片刻,只听得瑞谚道:“下个月弥山祭天,本王和王妃会随圣驾同行,你和聂卫也一道前去。”
“奴婢也要去?”
“有什么问题吗?”
“不是应该侧妃娘娘去更合礼数吗?”
“操心的还挺多的,你很在意侧妃吗?”
“只是随口问问,是奴婢多言了……”
“一去月余,王府中大小事务需侧妃留下操持,途中本王尚需处理公务,自然要侍墨随行。”
“奴婢知道了。”
“还有……”瑞谚放下手中的碗,抬头看着她,眼底不经意地闪过一道极淡的光芒。
“除了你,本王,不习惯和其他人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