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子是过得越来越快了,快到很多事根本来不及好好地在意一番,便一溜烟随着时光悄然过去了,一转眼,小满已至,天气一日炎热过一日的时候,风暖日和的春天已彻底过去。
数日,阿淼依然还没有想明白瑞谚当日说的那句话的真正含义。
瑞谚也没再多说什么,连日来,倒也如常平淡地过着,阿淼却敏感地发现,似乎有些事与从前不同了,曾几何时,似润物细无声般潜移默化着,她的心境,瑞谚的心境,仿佛都在不经意间起了微妙的变化。
就拿前日来说吧,府中上下都在忙碌着准备即将去弥山的事,阿淼也不例外,光是准备王妃娘娘出行的那一摊子事,就够她和素尘忙上好几日了,皇室里身份贵重的女眷出行,要照顾思虑的方方面面太过繁琐细碎,一连十几日,待到阿淼稍稍缓过神来的时候,才想起这七日都没见过瑞谚,于是想着傍晚过后去书房看看。
刚走到长廊边上,就见茗儿迎面走了过来,她的头高昂着,目不斜视,就连阿淼对她点头都装作没看到,就那样走了走过去。
这茗儿是侧妃的陪嫁丫鬟,平素也甚少同王府里其他下人们来往,因此阿淼也不太在意她对自己的视而不见,没想到茗儿走过几步之后,却又回过头来叫住了她:“喂,那个谁,看到杂役房的管事嬷嬷了吗?”
阿淼一怔,指着自己道:“请问姑娘你是在问我吗?”
“这里还有其他人吗?真是呆头呆脑的……”茗儿走过来,“问你话呢!为何不答?”
阿淼笑了笑:“还以为姑娘在叫旁的人呢,我还在想,王府里并没有叫喂的人啊……”
茗儿哼了一声,上下打量了一下阿淼,道:“看你这样子也不过是个杂役吧,我乃侧妃娘娘的大丫鬟,你的名字,我有何必要知道?”
“是没什么必要,我只是比较惊讶罢了。”
“惊讶什么?”
“王府上下皆知侧妃娘娘知书识礼,端庄贤德,对身边的下人也是教导有方,想必也都是落落大方知礼数的,今日得见姑娘如此,当真是惊讶。”
茗儿有些恼怒:“你这话是何意?”
阿淼淡然道:“姑娘听着是何意,我便是何意。”
“你……”茗儿愤然,“不过一个杂役下人,竟胆敢如此嚣张,看来你是全然不把侧妃娘娘放在眼里!”
“姑娘何出此言?我对侧妃娘娘那是万分的尊敬,并无任何不敬之言啊……”
茗儿上前一步,气势咄咄逼人:“你叫什么名字,哪个房里的?!”
“茗儿!”关玉薇不知何时从远处走了过来,“不得无礼……”
阿淼低头,恭敬地行礼:“奴婢见过侧妃。”
茗儿道:“娘娘,是这个下人粗鄙无礼,不把您放在眼里。”
关玉薇看了茗儿一眼,“我方才见到,阿淼姑娘似乎并无何不妥之举,反倒是你,这架势比我这个主子还要大。”
茗儿不服气道:“娘娘,明明是这个丫头……”
“住口,是你有错在先,还不思悔改?”
“是……奴婢知错了,娘娘恕罪。”茗儿撅起嘴,忿忿地看看阿淼,又看看关玉薇,不得不退了步。
关玉薇抹起一丝微笑道:“阿淼姑娘,是我西和院管教下人无方,方才使得茗儿言出无状,刚才的事,你别放在心上。”
“娘娘言重了,奴婢也有不对,茗儿姑娘只是性子急了些,倒也谈不上无状,还请娘娘也不必放在心上。”
“阿淼姑娘通透玲珑,不愧是跟在王爷身边的人。”
“娘娘过奖了,若无其他吩咐,奴婢就先告退了。”阿淼行了个礼,转身走了。
“原来她就是那个令娘娘受辱的侍墨?您方才为何拦着茗儿不给她点颜色看看?”
关玉薇狠狠地瞪了茗儿一眼:“还说?还嫌不够丢人吗?”
“可是,娘娘,她……再受宠,不过也是个下人……”
“她可不是一般下人,方才若不是我来了,你此时是不是想动手打人了?说不过人家就恼羞成怒,我平日里怎么教你的,一点也沉不住气,这样还想如何帮我挽回王爷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