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丫头听得伏夔的话,顿时大感为难,毕竟淳于秋与四人不是在同一雅间内,可看四人的气势,也知不是平常之人,只好快步跑到云梦泽身边,低声嘀咕了一番。
云梦泽闻言抬头看了伏夔一眼,伏夔微一欠身,云梦泽微笑以对,对小丫头轻轻点了点头。
小丫头把酒端进淳于秋的房间时,他大为讶异,待得听完小丫头的解释后,更是吃惊,原本不想接受,可到底舍不得这到手的美酒,思虑半晌,还是端起酒杯对着伏夔四人所在的房间,大声道:“伏公子的盛情厚意,在下多谢了!在下先干为敬。”说完,仰头一饮而尽。
伏夔并未作答,只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两人互看对方见底的酒杯,同时哈哈大笑。
淳于秋笑道:“这酒甘醇厚重,却又极其霸道,确系难得的好酒。说来,我能喝到如此好酒,还要感谢伏兄。伏兄若不嫌弃在下,不如大家一道坐,也可一起攀谈,伏兄看如何?”
伏夔看了下身边的三人,婉拒道:“淳于兄盛情,在下本不该退却,只是……”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淳于秋立时明白了伏夔的意思,笑道:“是在下唐突了,在下赔礼。”跟着对甫君凌一抱拳:“甫公子有礼。”
甫君凌造就站起身来,对他还礼道:“淳于兄客气了。”
四人坐回原位,伏罗回头瞧了一眼淳于秋,好笑地道:“想不到这位淳于公子虽然贪杯,倒也是个豪爽的人。”
甫君凌摇摇头,对伏罗道:“他只是瞧在那杯酒的情分上才对咱几人这般客气,他平素仗着自己是右贤王的内弟,嚣张霸道惯了,倒是有一点好,在女子面前他还是极其收敛的。刚若是一个男子在赐酒,只怕他早就强抢了。”
伏夔也说道:“我曾听人私下议论过,说右贤王对他在外嚣张颇有微词,若不是王妃从中力保,只怕早就处置他了。”
四人正说着,就听一楼一个流里流气的声音大声道:“语莺斋不过就是官府辖制下的一家勾栏院了,摆弄这些附庸风雅的玩意,不怕那些个文人墨客笑掉大牙吗?”
伏罗与尹惊鸿一听这个声音,顿时心生厌烦,伏罗气呼呼地道:“师呼徵这个人怎么跟个恶鬼一样阴魂不散,看来我方才那把土扔的还是太少了,要让他一天都出不门才好!”
在场众人听了无不脸上变色,根据大周的律法,勾栏分官营私营两种。
官营的勾栏里有专门为客人表演歌舞的歌舞妓,也有只陪酒的酒妓,但是不许做卖身的勾当,而且每个人都要在官府中造册,发放营籍,不得随便嫁人,若要嫁人必须有男子凭婚书来官府为她申请放籍。
官营的勾栏是允许当朝官员进出的,平素不少官员宴请亲朋也会选择在此做东,不光有美酒佳肴,更难得的是有歌舞相伴,更能助兴。
是以在不少人心目中,官营的勾栏比起允许卖身的私营勾栏来说,不知高雅了多少倍,如今被他这么一说,似乎大家都是心怀肮脏龌龊之念,却在做着道貌岸然之事。
云梦泽的琴音立止,站起身来冲师呼徵盈盈一屈膝,行了个万福之礼,微微一笑道:“多谢这位公子光顾语莺斋,只是这虽是勾栏,却也光明正大,不知为何不能附庸风雅,行文人墨客之事呢?”
师呼徵三步并两步上了楼,来到云梦泽身边,一双色迷迷的眼睛上下打量了她半晌,问道:“你就是云梦泽,最近雒邑城中人人都在说的那个乐艺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