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街口的布政栏前,里外三圈地围着人,似是在看朝廷地最新布告。
我与珍珠方走近,便看见里头有人念念有词,像是在宣告给围观的人听。
“平北侯卢覃,镇守北境,对兵将管束不力,致使部下暗结盗寇,为祸北境百姓,殃及国本;身为朝中大臣,纵容族人抵制《禁婚诏》,无视朝廷法令,罪加一等;又以权势之便,干涉恩科,祸乱朝纲,罪上加罪。综,天子之诏,判:念其多年镇守北境有功,罪不及家人;削去卢覃爵位,流放南疆,不得诏永不得回京。卢氏族人,永不得承荫入仕,两年后方能以恩科为官。”
那宣读之人话方讲毕,围观之人皆已哗然。
“卢侯爷镇北多年,竟会纵容部将为祸百姓?真是御下不力,有损皇上对他的信任。”
“他本就出身四姓大族,多仗着氏族之势在朝中对皇上多有不敬。若不是皇上仁德,念在他守北有功,就凭他这上头的几样罪名,都能判罪当诛。”
“看来皇上已是听了宣德门前静坐的学子的诉告,判罪卢侯爷,那卢氏的主考官定也是撤下的,今年春闱科考,定是一片清明之象。”
……
这份布告所说,卢侯并非因暗通罕达纵敌扰边,而是御下不利祸乱北境,很明显皇帝没有以叛国之罪论处,定是有所顾虑。
只是没想到,卢侯爷被流放的下场来得这般早。在书中,他是帮着彦王上位之后才被判处。
幸好,很多事情已经在改变,而这些改变也并没有像郑尤夕所经历的事情一般被抹除了去。
不知是哪位卢氏的学子,哀叹出声:“卢覃犯罪祸及族人,我身为卢氏旁支未能得卢氏隐蔽,却要承卢氏之罪。十年寒窗苦读,以为今年春闱能登科出仕,不想又成空望。”
站于他身旁的其他学子纷纷叹慰:
“不是两年后便可再考么?卢兄莫要气馁,两年励志,届时定能一举得中。”
可满怀志向而来,如今却被告不可科考,这番失意岂是一句宽慰便能舒展开来的?
只见那卢氏学子垂头转身,离去的背影颓然失落。
那学子方转身,方才出言宽慰的几人却瞬间变了嘴脸,幸灾乐祸于言。
“日日里端着架子,还以为自己就已经是春闱的状元郎了一般,一副清高的模样。现在好了,连贡院的考场都进不去了,看他还如何清高自贵?”
有人不屑,嗤道:“少了这些与我们抢道的氏族蛀虫,今年春闱的胜算还能高一些,不失为一大乐事。”
“既是乐事,我们不妨去庆祝庆祝?”
“甚好,听说烟霞阁新来的柳红姑娘甚是娇弱美艳,不知今晚能否一亲芳泽?”
说着,几人猥琐嬉笑而去……
若是开恩科招入朝中的人,皆如方才那些人一般,大邺之将来亦是堪忧!
氏族之中,亦有诸多真才实学的勤勉之人。若不是因氏族之势自贵不屑恩科,恐怕每年恩科被选之人,亦多是氏族出身的子弟。
而我郑氏,亦有这般勤勉实才之人,那个瞳仁剪秋水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