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走进来的少年冷漠地瞥过地上生死不明的尸体，精神力不紧不慢地笼罩过去，探过气息，确认了他的死亡。

“嗯。”乔雅应了一声，垂眸不语。

轻而易举地感知到了她的不高兴，玉龙疑惑地看向了她，“怎么了？”

乔雅没说话。

玉龙就走过去，小心翼翼地牵住她垂在腿边的手，轻轻晃了晃，“雅雅？”

这像是本能反应，因为他的动作略显机械，似乎他的情感和思绪还没有迟缓地运转起来，他就已经做出了这种动作。

“玉龙。”乔雅转头看向他，注视着他幽蓝色的眼睛，“什么是爱？”

“爱？”玉龙像是被这个问题难到了，略显迟疑，然后搜肠刮肚从自己的脑海中翻查除了答案，“你。”

乔雅一把拽住玉龙的衣领，扯向自己，逼迫他和自己四目相对。因为力道太大，玉龙高领白衬衫的纽扣崩掉了几颗，砸落在地面上。

纽扣落地清脆的声音，在结束后寂静的要死，让人心慌意乱。

她看着玉龙一直被掩藏在高领下侧颈上的疤痕，和她侧颈上的位置几乎如出一辙。只是比起她细长的伤疤而言，玉龙的疤痕实在是狰狞可怖，仿佛是把整颗头砍下来再缝缝补补整回去一样。光是看着，就让人心颤。

她恍惚中意识到了什么，手上加重力道，将衬衫直接用蛮力扯开。他心口位置上狰狞的伤疤，扎进眼里和心里。

乔雅脑海中一瞬间闪过了什么，然后字字泣血地凝成一句话，颤巍巍地浮上来——没有心脏也能活。

这几个字就像是着了魔一样凄厉地叫嚣着，声势浩大。她可总算是明白了他为什么突然治好了心痛的毛病，为什么突然穿起了高领，为什么越来越冷漠。

没有心脏，他怎么心痛，又怎么爱她？

乔雅抿了抿嘴唇，踮起脚尖，伸手抚摸过他侧颈的伤疤，做出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玉龙盯着她侧颈的伤疤，疑惑地眨了眨眼睛，俯首轻轻吻了一下她的侧颈。毫无征兆的一个吻，如星辰微芒化作的雪，穿越数万尺高空，从九霄云外飘落，沾上肌肤。

刹那间退去一切喧嚣，在心头怦然盛放作昙花一现。她只觉满腔躁火烟消云散，心如澄湖的那刻，听见他声音。

他说：“我是爱你的。”

对啊，他是爱她的，只是没办法去爱而已。

乔雅顿时热泪盈眶，潸然泪下。

玉龙周身寒气缭绕，有缥缈的白雾萦绕四周，一靠近他就冻得刺骨。

乔雅呵出一口白雾，看着神情漠然的他，缓缓伸手握住他的手。像是终南山长年累月不化的哀雪，无法温暖也无法融化。

他像是初尝暖意的野兽，疑惑而懵懂地皱起眉，偏头看她，似乎是无法理解她的行为。

可乔雅愈发心酸，她张开双臂环抱住他的腰身，把脸贴在他胸口，耳朵贴近心口。除了冰寒，就是一片死寂，没有心跳的声音。

曾经的他告诉她，之所以他的体温会那么低也是因为他修习的元素。他修习的是冰，亦是水，是最古老最原始的力量。

不过也因为他是个活人，心脏在跳动，有感情，所以压抑最冰冷的寒意。可他现在没有心了。

乔雅闭了闭眼，热泪盈眶，滴落在玉龙身上，瞬间冰冻。

她多久没有义无反顾地拥抱他了？如果可以早一点拥抱他，是不是就能早一点发现他的异常？是不是就能早点发现，他已经……没有心了？

博士死前癫狂的嘲讽历历在目：“你有拥抱过他吗？你真的懂什么是爱吗？你配吗？”

对，她没能拥抱她，她不懂爱，她不配。

玉龙像是难以理解般，犹疑着遵循本能用染血的手迟缓地拍了拍乔雅的背脊，表示安抚。

两个人，一个不懂爱，一个无法爱。

“是什么爱呀？”少女发出了呜咽的声音，像是对世界的质问。

……

在博士和监察者一一被屠杀殆尽之后，zombies越来越少，但却越来越强。如今甚至达到了一个再普通不过的zombies，都需要乔雅他们当中至少出两个人，跟着其余精神力者的几个小队共同剿灭。

在这种情况下的精神力者们，前路越来越坎坷，生活越来越艰难。精神力者也逐渐减少，甚至在一场zombies乱潮之中，死的死，伤的伤，残的残，所剩无几。

但他们没有办法，只能这么一日一日地挨过去，并且寻找离开玫瑰监狱的方式。

乔雅是知道想要离开玫瑰监狱，必须要找到一把钥匙的。但是她仍然觉得博士他们简直是疯掉了，因为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钥匙在哪里，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怎么离开。就连平时那些物资，都是他们自己利用发明器械创造出来的。

但这似乎是一个无法解释的点，是相互矛盾的。乔雅一直都觉得很不对劲，但是时间有限，她也没有时间去仔细想这些不对劲的地方，当务之急还是找到那把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