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林升而言,这三年可以说是他最为轻松的三年时光了。
没有任何生存上的压力和心理上的负担——是的,林升现在已经完全看开了这些事情,用麦悠的调侃来说,他最喜欢的就是躺在阳台上的躺椅上,在一群孩子们的包围下给他们讲故事。
除了对于自己房屋必要的扩建和维修以外,林升甚至捡起了他过去的爱好——音乐。
仅凭借自己脑海里模糊的印象,在那些类人的帮助下,二胡这种乐器很快就在小小的类人聚落里传开了,每个晚上,各式各样悠扬的琴声就响彻在这片金属构成的平原上。
而很快这种单一的音调就变得丰富起来——小提琴、钢琴,甚至管风琴,虽然它们大都只是外观上尽量向林升口中的描述靠拢,但是毫无疑问各式各样乐器的出现极大地丰富了这些在类人的单一生活。
甚至他们很快就做得比林升描述得更好,他们的乐曲、他们的奏乐形式很快就以一种极高的速度增长起来——类人并不拘泥于演奏的形式。
就像孩童和大人看待问题的方式完全不同,类人很快就向林升问了一系列古怪的问题——为什么二胡必须有两根弦呢?为什么要有八十八根琴键?这种在林升眼中的常识很快就被这些富有热情和创造力的人们打破了,甚至他在这个过程里都从这些类人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
放在过去,如果有一个人在钢琴比赛上拿出一架有着七层琴键,上面的琴键排列成七个的大小不一的球型的钢琴,他一定会被在场的所有观众给轰下去——类人则完全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
在最初的乐器开始盛行的第一个星期之后,几乎每个人都开始设计独属于自己的乐器,而在第一个月后,陆陆续续每个人都把自己心中所属的乐器给造出来了。
甚至林升也不例外,不过他选择和麦悠一同造一个乐器——而放在过去,哪怕最前卫的艺术家恐怕都很难将林升和麦悠他们的杰作放到乐器的行列里。
那可真是一个大家伙。
这是一架由管弦乐和打击乐组合在一起的乐器,它的外壳是上好的红木,足足有2米高,五米宽。在这个古怪的乐器中央,一百多个按键每一个都用染料从红色到紫色,浅色到深色染上了颜色,如同螺旋上升的阶梯一样以10°的倾角向外环绕着扩散到林升的头顶。通过镂空的金属支架,当林升站在这个特殊的“演奏室”里时,他能看到那些按键尾部如同垂下的瀑布一样的银丝。
和钢琴不同,当这些被用花瓣染色,甚至散发着芬芳的琴键被按下时,那些平静的银丝就会如同被微风吹动一样震动起来,乐器底座的一个个由不同材料做成的传音器会被那些银丝牵动着向上升起,然后发出如同玉环相撞的清脆声响。
而乐器最上部则是一排平铺的琴键,每当林升在下方弹奏时,麦悠,或者其他演奏的人就需要将那些快速向上升起的发生器敲落下去。
是的,这台乐器需要两个人同时演奏。
而且由于声音的来处根本上是在这些银丝震动中移动的发生器,所以本质上这台乐器所有演奏出来的歌曲都是无数的和弦。而两个有默契的演奏者在演奏最为激烈的时候甚至要一起控制好几十个在银丝上飞翔的发生器,那些由不同材料做成的发生器在运动时就像空中来回飞舞的精灵,它们能唱出传说中的乐曲——这一台乐器就能达到一整个管弦乐队演奏的效果。
这台乐器林升足足花了半个月才将它组装起来,而对于它的核心部件,也就是发生器的制作和调试则被林升完全交给了麦悠——每一个类人都拥有绝对音感,对于如何调试和制造合适的发生器,麦悠再合适不过了。
这台乐器的组装都是在林升挖掘的地下室里完成的,在其他类人们都想着凭借自己的乐器和乐曲在每个周末夜晚的音乐会上一鸣惊人的时候,林升就早早地和麦悠商量起降维打击了——这台乐器是林升某个晚上的突发奇想,毕竟他早就想自己设计一台幻想里的乐器了。
所以结果毫无疑问,在乐器出现的第一个月月末的音乐会上,林升和麦悠技惊四座,他们演奏的乐曲赢得了所有人的喝彩。
然后事情就变得不妙了起来。
对于三年后的类人社会而言,这个被封闭起来的空间里每一处能被利用起来的材料都被类人收集完了,甚至就像墨义对林升说的那样,其中很多材料都是他“悄悄”送给这些类人的。
而在自动化和机械化的帮助下,类人原本就很多的空闲时间变得更多了——哪怕是这个社会里最忙碌的人,他每天所需要做的也不过是去确认一遍自动化的农用机器是否在按照正常的程序工作。
理论上他们当然不会这么清闲,但是林升用了一支无人机编队向墨义换了一座自定义有机质生产工厂,最开始他还只是用于自己的“加餐”——相信我,无论一种食物给人的口感有多好,在吃了两年以后你也一定会厌烦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