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闲则冷淡地扫了叶明诗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你连治疗急性牙髓病变的这种简单问题都不懂,我真是开始怀疑你的毕业成绩是不是做过假了。”
这种多看看类似于《临床牙髓病学》的书就能解决的简单问题,他现在随便在口外抓一个比较有经验的护士来问,都要比叶明诗知道的医学知识多。
叶明诗慌乱地解释说:“没有,我只是想问一问有没有其他的治疗方法。”
虽然傅闲则对叶明诗的专业能力表示很不满意,但出于职业道德还是回答了她的问题。
“急性牙髓病变一般是进行引流和拔除,慢性的一般用根管治疗就可以解决。”
傅闲则淡淡地说,回头瞥眼,语气寡淡:“没事儿自己多看看医学书,像这种浮于书面的问题尽量别问我。”
叶明诗羞愧的涨红了脸,拼命地点头:“我知道了,傅医生。”
傅闲则一面摘塑料头套一边往洗手池走。
然而他刚拐进洗手池,门边突然窜出来一抹黑影,傅闲则下意识地闪身向后退,但是任凭躲得再敏捷,眼前不设防地刷拉拉飘荡出一层难闻的雾气。
傅闲则四肢顷刻卸了力,他强撑着摇摇欲晃的身躯,顺着冰凉的门框滑落,雾气中的氧气稀薄,他粗喘着气,半阖的眼皮子越来越重。
白雾下的温嘉遇身穿着不知道从哪里偷来的医用大褂,口鼻都用口罩遮掩着。
即将陷入昏迷的傅闲则,朦胧看见温嘉遇扬手摁了下蓝牙耳机,笑着说道:“姜总,我这边都准备好了,现在马上出发提前预备好的目的地。”
车外暴雨如注,天空像是在往下倒水,哗啦啦灌满整个街道。
疯狂摆动的雨刮器下,温嘉遇的目光定定地注视着前方。
他戴着黑色鸭舌帽,身上的医用大褂没来得及换,耳朵里塞着一只蓝牙耳机,随时随地的保持着和姜焰的通话。
闻言,温嘉遇轻嗤一声,满是不屑的说道:“报复?”
“谁说这是报复了?”
温嘉遇拼命地撞进雨幕,奔着海林市外狂奔而去。
惊天动地的雷声接二连三地劈落。
傅闲则蜷缩在后面,漫无目标的瞳孔开始变得涣散。
他听见温嘉遇恶狠狠地说着话:“我是要毁掉你。”
温嘉遇回了下头,恶笑着,“就像当初你联合沈姜礼对我做过的那样。”
傅闲则已经完全听不清温嘉遇的话了,他的体温开始逐渐上升,大脑意识趋于无限凌乱,身体随着每一声雷响狠狠地颤抖着,像沙漠里干死的鱼,濒临在清醒与疯狂的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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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瓷接到电话后,立马夺门而出,她钻进大雨里,刚跑了一小段路,远处就隐隐约约驶过来一辆小轿车。
周徊隔着玻璃冲她招手,用嘴型示意道:“上车。”
桑瓷二话不说地顶着风雨拉开车门,雨风卷过她的衣角,然后又是一声滔天惊雷叱咤而过。
车门隔开外面劈天盖地的暴雨,仅仅三四分钟的时间,桑瓷俨然已经淋了个全透,浑身上下到处都在往下滴答水。
副驾驶的徐金辉贴心的递过来一条毛巾,脸色同样沉重又难看:“你先把雨水擦一擦。”
虽然现在是夏日,但是这雨水仍旧凉得出奇。
桑瓷的嘴唇泛着白色,边擦边问:“徐组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金辉说道:“这段时间我们暗中跟踪了温嘉遇许久,最终发现他的背后人就是你说过的姜焰,但是姜焰为什么会帮助温嘉遇的缘由我们尚且不知,可温嘉遇——”
他露出一个特别惋惜的表情,“温嘉遇年轻时候做了错事,在他大四那年自愿跟沈姜懿隐婚,但是婚姻未满一年,温嘉遇被发现出柜,并联合他的男朋友骗走了沈姜懿的所有财产,本来这件事当年已经是由警方处理解决好了的,但是都怪他们太年轻。”
徐金辉重重的叹了口气,继续说:“沈姜礼咽不下这口气,私自找到傅闲则商讨着要把温嘉遇狠狠教训一顿,温嘉遇大学毕业结束的第二天,被他们的人绑到海林市外的一家会所,让人把温嘉遇打了。”
“如果只是这样就好了。”桑瓷冷不丁地说道,“徐组长,你明明知道温嘉遇被带到会所以后都经历了什么。”
徐金辉愣住,然后又像是遗憾无奈般地点头道:“原来你都知道了。”
桑瓷尽量保持着平静的声音说:“我也是刚刚才知道。”
话音未落,塞在裤兜里的手机嗡嗡嗡振了起来。
桑瓷将微微潮湿的手机掏出来一看,竟然是爷爷的秘书打过来的。
桑瓷的内心弥漫出一股强烈的不安,她接通电话,语气淡淡:“喂?”
李秘书像是快要哭出来了:“桑小姐,桑董他——快不行了!”
桑瓷的瞳孔瞬间收紧,声线不自觉地拔高了调子:“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李秘书哭得断断续续:“桑董他今天突发心脏病,现在已经在医院进行抢救了,桑小姐,你赶紧快过来吧!”
桑瓷沉默地举着手机,瞳孔僵直地盯着某一个点,接二连三的重力打击,让她不堪其重,眼眶盈满泪水,鼻音浓重地道:“我马上过去。”
通完电话,徐金辉看桑瓷一脸泫然欲泣的表情,心头一紧,连忙问道:“又出什么事了吗?”
桑瓷轻轻地垂下头颅,疲倦异常地说:“抱歉徐组长,我现在必须要去一趟海大三院,我爷爷他——快不行了。”
话落,小轿车立刻飞快地赶往海大三院,临下车前,桑瓷嘱咐他们一旦有傅闲则的消息一定要先通知她。
桑瓷冒着大雨冲进医院大厅,暴雨天恶劣得出奇,可医院的人流依旧不减。
桑瓷边打电话边问李秘书的位置,等到她乘电梯上到六楼的时候,电梯门朝两侧缓慢地打开,率先映入眼帘的人不是李秘书,而是满脸淡然的顾究。
桑瓷浑身是雨,愕然地问:“你怎么在这儿?我爷爷呢?”
顾究语气低沉:“情况不是很妙,现在还在抢救室。”
桑瓷眼睛唰地红了,“怎么会?我爷爷他身子骨一向硬朗,怎么会突发心脏病?”
顾究微微叹气:“桑瓷,我可以告诉你桑董突发心脏病的原因,但是你需要做好一个心理准备。”
桑瓷呼吸一窒,顿感大不妙,浅浅的声音单薄无力:“你说。”
顾究深呼了口气冷静地说:“我这次特地从京城赶过来,原因就是桑董购买了大量的南网股票,近期这只股跌出史无前例的低,因为赔率太高,导致桑董的耀信银行即将面临破产的风险,而在这将近一个月的调查中,我们有明确的线索指明南网背后的操控者就是整个南网集团,傅闲则和沈姜礼也在内。”
“究其原因,我想他们可能是想借此机会威逼桑董帮助杨思倬升职的事,而桑董也是被这个消息气倒的。”
“不可能!”桑瓷难以置信地发出一声几近崩溃的低吼,语无伦次地替他辩解着:“这个月的24号,杨思倬就已经被无限期延长升职了,你所说的原因并不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