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始终不相信,她就这样死了……”黎明已至,魏焘一个人蜷缩在军帐里,泪如雨下。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哭。声嘶力竭过后,他的心肠在纠结中一点点变硬。大概从今以后,再也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他心痛至此。
三个月后,这位派出三千兵力在阴山冰天雪地里搜寻了三个月之久的沃野临时受命的镇守大将莫俊拔,依旧无功而返,最终在惶惶不可终日的担忧与愧疚里,拔剑自刎,溅红那道如铁的军令。
当然这是后话,贺小安也是许多年后在莫家人的仇恨里才知道这一段让人唏嘘不已的过往里发生的许多事情。
就在收到柔然王帐传回消息的第二天,魏焘率领两万轻骑越过黄河冰面,悄悄的向着长安城靠近……
贺小安虽然退烧了,暂时没有性命之忧,可也依旧昏睡了两天两夜。这两天两夜的时间里,泽善安排身边的人款待着大夫,想法设法留着他没让离开。诊断的脉相来看,已经过了最凶险的时候,可贺小安依旧紧闭牙关没有转醒的征兆,让人担心不已。
因为太久没有进食,大夫担心贺小安饿上了胃,肚子里的孩子也需要营养。泽善便命人去镇上换了些白米熬成粥,合着温补的中药,喂着她吃了些流食。
“相公,我好冷。”这是贺小安在昏迷中,唯一说过的一句话,伴随着往日的恩情,历历在目,而自己却在虚无的时空里,跌跌撞撞,头破血流。却依旧是孤身一人,那个似从相识的梦境,再一次的浮现。
逐鹿的少年,这一次她看清了他的面孔,正是自家相公,而他的眼里只剩下高傲与冷漠,剑指长安城,一战动天下。这个少年不再是往日里恩情默默发誓会守护自己的将军,而变成了另外仿佛不认识自己的人。
贺小安醒来的时候,泽善正守在床榻前的桌上睡觉,口水从他嘴巴里流出来,可那憨憨的模样将贺小安逗乐了,让她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终于醒了”
“嗯,醒了,这一觉睡得可真长,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了一个头戴王冠追着一只鹿的少年,上次也做了同样的梦。可是我明明记得那张脸我是不认识的,可这一回我竟然将他认成了我的相公。我的脑子有些烧糊涂了。”贺小安哑然失笑道。
“你在梦里,一直在唤着他的名字,梦见他又有什么奇怪。你可是拼了命要为他生下这个孩子。”
泽善叹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