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等着那太阳落了山,便点了那些大烟,把自己熏得昏昏沉沉,好忘却这世间一切的烦忧。
这日子,是怎么过到这地步的?他忽然轻声问了自己一句,却得不到回答。只有一只手,不觉摸上了胸前那十字吊坠,给了他一丝慰藉。
正当他昏昏沉沉时,门外又响起了一阵急促的叩门声,让他仅仅皱起了眉头。
莫非又是那些跟班,要跑来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了?龚爷心里一阵嘀咕,费力站起了身子,推门出去,却望见是个眼熟的少年站在院外,冷冷盯着他。
那少年,还是戴着那顶硕大的帆布帽子,穿着那身不衬身子的衣裳,只是这次却没背着那简陋的长杆大刀。
“让我进屋去!”少年高声喊道,“我要等我师父来!”
“又是你这小子……”龚爷长叹了一声,提高了那锈蚀的嗓音道,“去别家打坏人去,我家没有!”
说罢,龚爷慵懒地关了门,躺回了自己的床上。
院外那少年却不断地扣着院门,吵声时断时续,让龚爷紧紧皱起了眉头,却懒得起身去搭理。只管不搭理,总会停下来的。龚爷就这么心安理得地想着。
也不知吵了多久,那少年该是累了,终于不叩门了。龚爷舒展了眉头,望着墙上那窟窿发起了呆。
这静谧没持续多久,院落外又隐隐传来了呜咽的哭声,悠悠地让龚爷心里发麻。
这声音却远比那叩门声更让龚爷难受,他终于躺不住了,起身去推开了屋门,向院外望去。
那少年缩在院门外,听到小屋开了门,便猛地擦干净泪痕,忍着哭腔,装作无事的样子。可他那一双泪眼,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龚爷冷冷盯着那少年,少年却撇过眼望着别处,赌气似地故意不搭理他。
两人就这么隔着院子相持了许久。
龚爷长长叹了口气,探出身子往四周张望了一圈,见只有这个少年,不见别人跟着。他朝少年轻轻招了招手道:“小孩,还是进屋来吧,别在外头装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