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登楼话落,灯火通明的不第城的夜穹之上忽炸起万朵烟花。
烟花璀璨,绚丽多姿,将整个不第城都笼罩在五彩缤纷的颜色中。
烟火光照进酒肆,一闪一闪映亮了李登楼和城南的脸,明暗间二人都沉默无声。
“少当……少掌柜的,这烟花真美啊!”
小瑞子端着温好的酒,兴冲冲的从后厨跑过来,欣喜招呼城南看烟花,可见了一身差服的李登楼,不觉愣了一愣,挠了挠头,有些尴尬,“哟~李大哥来啦?你俩先聊着,我去给门口那老叫花送酒去,让他也趁着过年热闹热闹。”
“是啊……今年的烟花真美啊!”
城南斟满一碗酒自饮了,心中感伤,“只是再没了那声熟悉的梆子声啊……”
不是么?即便是那更夫再敬业,每天的梆子不差毫分,可这不第城里又有谁会像城南一般记得他呢?
午时的梆子响与不响,守岁的烟花照样升空,照亮来年的喜乐平安。
“小掌柜的仁义,时刻不忘吃酒人,就连门口的老叫花都要礼貌对待,该着你发财!”李登楼听小瑞子的话,微微端酒,由衷敬他。
“哎……”
城南摇头,举起酒碗与李登楼碰了,心中犹自苦涩,“咱是个做生意的,自然盼着迎来送往的酒客回头不是?这都是分内事罢了,李大哥实在过谦了。”
“非也非也,都说义不行商,无商不奸,可小掌柜的行商不忘仁义事,实属难得。”
李登楼说着,又抚了抚桌上的包裹,道:“也难怪那二人走前,要托我务必要将这包裹送与小掌柜的,谢你每年温酒之恩。”
“那更夫和那唱戏的姑娘?送我?”
城南听李登楼的话,诧异抬头——李登楼说的不是更夫,也不是那戏子,说的是他们两个,那他们两个,当真有渊源?
“恩……”
李登楼点头,将那包裹一推,便顺着桌子滑到了城南近前。
城南接过包裹,这包裹手感极软,轻轻一按,又略有几处微微有些硌手。
城南疑惑,将包裹打开,一抹艳红映入眼帘——竟是一袭凤霞帔!
这凤霞帔做工极精细,一针一线行云流水,一图一案栩栩如生,只是看衣领袖口处的磨损还有工整折痕处,这衣服应不是新的,可以看得出是穿过几次后便被收起,再也未曾见光。
“这……?”
城南托起那件凤霞帔,看了看李登楼,满脸不解——这凤霞帔乃是姑娘出嫁时的婚装,自己又不是女儿身,他们送自己这衣服作甚?且这凤霞帔显然是一件旧衣,旧衣送人如骂人,这二人莫不是临走时要骂自己是个娘娘腔么?
“小掌柜的不要误会,他们两个身无长物,估摸着实在是没有拿得出手的物件了,所以才将这凤霞帔送与你做个留念。”
李登楼浅啜一口,低声与城南解释。
城南无言,只是捧着那凤霞帔有些失神。
“李大哥,他们二人,早就认得吧?”许久,城南轻叹一声,问李登楼道。
“恩,认得。”李登楼点头。
“你们也早就认得?”城南又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