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几个赶来的御医站在一旁观望姚子杰如何诊治。我对他的医术是百分百相信的,有预感他一定能治好王后。
姚子杰在榻边软凳坐下,拿出把脉布和软垫,还未开始把脉,就先让我拿掉了王后靠的玉枕。
这玉枕上刻着一只凤凰,和王上寝殿刻龙玉枕是一对,是他们成亲时先王赐的。这么多年,王后睡觉一直靠着。我不明白他为何要我换掉,先王赐的东西,怎么可能有问题呢。
“玉枕虽好,只可夏日做枕,大寒冬季冗长湿冷,这玉枕又是冰凉之物,人在熟睡时寒气最易入体,最是要紧之处在于娘娘连生产前后都枕这冰凉玉枕,寒气大肆入体,才患下这头疼之症。”
一旁的御医们听得目瞪口呆,面面相觑“对啊,咋们为何就想不出此因。且娘娘两次生产都是寒冬,最终落了这顽疾。”
王上也枕玉枕,却未听说头疼,看来是王上时常歇在清栩宫的缘故,清妃的枕头是软枕。
随后大家都聚精会神地看着姚子杰把脉,只把了稍许时间,他便收起布和软垫。
“如何?如何?”
御医迫不及待问他。
“心气郁结,情绪易怒,加重了头疼之疾。倒也不是什么大病,好好治疗调理,半年时间便可根治。”
此刻我好崇拜姚子杰,好庆幸请了他进宫给娘娘诊治。
“老臣诊治过也是如此,只是未察觉与玉枕有关。”御医说。
“取一盆热水来。”
琛儿听了,立刻退了出去端水。
然后姚子杰打开随身药箱,拿出先前采的草药,交给一旁的新丫鬟“这是鲜丝瓜根、白芷、双勾,拿去配合红枣、黑豆,生姜,鸡蛋,各适量,一起煎水服食,连续一月,每日早中晚各三次,每次半小碗。”
“奴婢记着了。”新丫鬟领了草药,退了出去。
御医们一个个拿着纸笔唰唰将他所说都记录了下来,生怕漏掉一丁半点。
这时琛儿端着水进来,姚子杰先试了试水温,让她放在榻边的凳子上,又要我扶起王后半躺在怀里,然后将王后的双手放进盆里侵泡半刻钟。
“这是何治疗方法?”
其中一个御医不解地问他。
“这能短时缓解头疾。手部血管膨胀,血液聚于手部,脑部血管充血便会减少,头部血管膨胀也会减轻,压迫减轻自然头疼也缓解或消失。”
姚子杰不疾不徐地解释给他们。
听得御医交口称赞暗暗佩服。
姚子杰又打开药箱,拿出一把干薄荷叶给琛儿“立即放入杯中用沸水冲泡,水置温了给娘娘服下。”转头对我说“这玉枕就收起来吧,夏日再取出来用。用绸布缝枕,用干艾草叶、黄豆、柏树籽、棉花等填充,冬日做枕,娘娘的顽疾便可根治。”
“好。”
我点头应下。
泡了还不到一刻钟,王后醒了过来。
“娘娘,感觉可好些?”
她轻轻晃了晃头“嗯,相比之前,好些了。”也能说话了。
“神医啊,简直华佗在世,我等实在佩服。”
御医都不住朝姚子杰揖手。
王后目光转向姚子杰“他是?”
“他是奴婢从宫外请来为娘娘诊治的大夫。”
她轻轻点了点头“阿离有心了。”
“这都是奴婢该做的,娘娘要快点好起来,奴婢还等着陪您做瑜伽呢。”
“嗯,好。本宫觉着似乎到鬼门关绕了一圈,他们不肯收,把本宫撵了回来。”
她的话,逗笑了在场的人,还能开玩笑,说明情况已经好转。
今日的惊险算是过去了,姚子杰神医一说传入王上耳中,王上打算亲自见一见他,当日我又作为引荐人带他去见了王上。
”本王听闻你医术传神,游历四方见识广,医术远在王宫御医之上,不如留在王宫做御医。后半生也可免了流连之苦。“王上说。
姚子杰面露难色,想了想,说“王上,为百姓除病去痛是草民一生志向,能亲眼所见被救治之人康复,对于草民便是最大的欣慰,也就忘了流连之苦,多年来也已成一种习惯。草民自幼父母染瘟疫双亡,自此便立誓学医,游走四方救助贫苦百姓。草民不求荣华富贵,只求大寒百姓再无病痛折磨。”
他很聪明,知道不能直接拒绝王上安排,用这婉转的方式说出。
接着我和王上说了他救人从不收钱,三餐不饱不说,连身上衣衫都缝缝补补了穿。我会和王上提及这些,是希望王上想个法子,让他能够继续治病救人不说,起码也能保证有个安身的家,免得到老孤苦无依,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我这么管闲事,是因他是我的好朋友若陌的前世,我不愿看到他过得艰难,可我能力有限,相信王上这个明君会有最好的办法。
“大寒有你这等有志向之人,实在难得,乃是我大寒百姓之福。既你志在四方,本王便不固你在这王宫。就在都京赐你一处医馆,助你悬壶济世,医馆题名济世堂如何?本王再命人张榜宣传,病者自会找上门来,若病重者,由当地官府差人护送入都京治疗,你尽管为百姓看病,至于所需银钱,自有本王资助。闲来也可四处游历治人,都不相误。”
王上就是王上,这个办法好得不能再好了。
看来只有王上能治这个‘呆子’,我昨日给他的荷包,来见王上的路上,他还给了我,说什么都不肯要,说我如此做,伤了和他之间的友谊,还说一个堂堂男子怎能要一个女子的接济,无论我说什么大道理他都再不肯收。所以我只能放这个大招,王上亲赐,他还敢抗旨不成。
他从前是个江湖郎中,四处走,大部分人都不相信他不敢给他治,怕遇上骗子,上人家里讨茶饭,还被无情赶了出来,一年下来,也治不了多少人。如此一来,不是正如了他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