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辰睿挤进人群,“怎么了这是?”
李伯弯下腰去扶老人,手还没挨上,老人的哀痛声突然升高,吓得李伯手猛往回缩,顿时周围的指责声更大了,李伯欲哭无泪,见陆辰睿眉宇微蹙,紧张之下,结结巴巴话都说不清,“少爷,真是不是…我撞的的……他们非说是我……”
陆辰睿拍拍李伯的肩膀,像是安抚,“让开,我看看。”
临近校门,任尔风啃完最后一口油条,一口气吸完豆浆,按照往常把垃圾扔进靠近马路边的分类垃圾箱内。
今天垃圾箱边挤满了人,大多是送完学生的家长和过路的行人,环卫工人正在用抹布擦垃圾桶的外箱,边和家长说话,“你看呐!那位当爸爸的还没有儿子懂事!只会站在旁边傻看。都不会上前帮搀扶下。”
见任尔风要扔垃圾示意她扔到垃圾车内。
“是呀,那人看着西服革履,人模狗样,一副成功人士的做派,我跟你说啊,这车可贵着呢!最少得要这个数。”说话的家长比了个1的手势。
环卫工人咂咂嘴,“真是白瞎了这么好的车!”
顺着两人的话语,任尔风扫了眼停在马路上的豪车,黑色的大奔熟悉的车牌号,映入眼帘,这不是陆辰睿的日常座驾么。
绕过车尾走近车头,任尔风找到一个空档点起脚尖往里看,果然身穿校服的陆辰睿蹲在一个瘫坐在地的老人家身边,看样子在查看老人家的伤势,李伯惊慌失措的站在一边。
开车撞到人了?
老人家侧对着她,因和外公有件相同的外套,任尔风不禁多看了一眼,就是这一眼,任尔风吓得魂飞魄散,当即推开围观群众,挤了进去,推开陆辰睿,奔至老人家身边,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颤抖,“外公你怎么了?别吓我!是撞到腿了吗?疼不疼?我们赶紧上医院!”
说话间来到任仲达身后,双手穿过他的腋下想把他扶起,她看着闲在一旁的陆辰睿,气急吼道:“愣着干嘛?还不过来帮忙?”
任尔风脑中一片空白,恐惧、害怕、无措、悲痛难过一时之间把心中填满,她甚至不敢去看摊在地上的血迹,外公痛苦的五官,惨白的嘴唇,额头冒着的冷汗,充斥着她的眼底。
任仲达倒在孙女的怀里,有气无力的道:“丫头……丫头……别难过!外公没事,外公会去医院,你先去学校上课,别让外公担心。”
泪水下一秒就要决堤,任尔风哽咽,“你都这样了,我还怎么去学校……”
余光扫到陆辰睿,他淡定的站在一旁,任尔风气不打一处来,说话的口吻也变得异常狠厉:“撞的不是你也爷爷是吧?陆辰睿你还有没有良心!老人家都伤成这样了,你还有闲心看戏!”
路人纷纷安慰道:“小姑娘别着急,我们已经报警了,一定要把他们这种人绳之以法。”
“同学,救护车已经在路上了,你外公会没事的。”
“是啊!同学你放心好了,我们这些人都是人证。”
“像那种豪车都有行车记录仪,他们一定跑不了。”
任仲达缓慢的抬起手,覆盖在任尔风的手背,轻拍了两下,“不用报警,不用报警,都是同学,没必要报警,也不用联系救护车,外公没什么事。”
“外公,你都流这么多血了,怎么会没事?”
任仲达僵了一下,颤巍巍笑道:“丫头……你去上学……去上学。”
李伯没想到这位老人家竟然是少爷同学的外公,不忍被误会,“任小姐,不能怪我家少爷。要怪也要怪我。其实事情是这样的。”
李伯刚想辩解几句,再陆辰睿的一个眼神下,又把话吞了回去。
陆辰睿神色淡淡,望着任仲达毫无神采的双眸,微垂的眼眸,颤抖的唇瓣,嘴角忍不住抽抽,终究不能忍看着任尔风布满水雾的双眸,开口道:“你还是先看看伤口,再说。”
“我又不是医生,哪里看得懂!”话虽这么说,任尔风松开任仲达的双臂,蹲下身来到右腿边。
“哎呦!哎呦!丫头呀!你还是别看了!”任仲达音量拔高,受伤的右腿不住往旁边挪挪。
这一动,血液愈发流淌的厉害,恍惚间包裹住脚踝的袜子已经被浸湿。
眼泪滑落融进鲜红的血液,任尔风按住任仲达的脚,哽咽道:“外公,你别动。”
任尔风低下头望着鲜血从裤脚内源源不断的往外流淌,心头一阵瑟缩,这么多血,看来真伤的不轻。她都不敢想象外公真有什么事,让她和外婆怎么办呐。
她耸耸鼻子,嗯?怎么有股酸甜味?
任尔风一瞬不瞬盯着鲜红的血液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外公这血似乎粘稠的过分。
她凝眉把头再放低,脸倏地一黑。
好家伙!竟然是番茄酱!
“外公,我看看你的伤口!”
任仲达腿抖得厉害,语气更是显而易见的慌张:“不用!真不用!”
任尔风不顾任仲达挣扎,把裤腿又往上卷了几圈,贴近膝盖处用胶带绑了个袋装番茄酱,底端剪了个小口,番茄酱顺着小口往小腿肚下流淌。
一时之间,鸦雀无声,周围的群众和李伯,被这一幕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搞半天,原来是大型碰瓷现场!
任仲达尴尬的嘿嘿笑道,“我说了没事,你还不信。”他动作迅速,把裤管绉了下去,低着头缩成鸵鸟。
“你……”
任尔风被气的说不出来话,睫毛沾着水雾,看了任仲达一眼,调头往学校跑去,无论任仲达在身后如何呼喊,她始终不回头。
九年前,任沁在得知因冯骏的缘由,她差点被拐卖甚至被强奸后,泣不成声,悲愤欲绝,可没等任沁缓过劲来,网络上、媒体上、电视上、报刊杂志上……一夜之间竟然出现,冯氏父女是联手绑架女儿同班同学,设计陷害清洁工,甚至还谣传冯氏父女乱伦。
向来乖巧听话的女儿竟变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那时沁刚做完手部和脚部的植皮手术没多久,还在家休养。任仲达和李瑶还尚未退休,任仲达更是有着排不完的手术。李瑶更是常常要上夜班。事急从权,任沁怒急攻心,巴不得女儿离这是非之地越远越好,当即决定连夜带着冯澄思先行前往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