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卫芷忽然静了下来。
“呵...”田竹可没空跟她细细解释,眼尾上扬,示意简玉把人带上来。
就在卫芷还在慌神的时候,两个人被拖了上来。
“母...后!...母后!”容景稚嫩又虚弱的声音充斥着这间小小的、破败的屋子。
“...景儿?”卫芷这才堪堪回神。
随即转头,就看见了穿着白色囚服,身上满是血痕、脸上也青一块紫一块的容景,旁边是奄奄一息的青槿。
“你放开景儿!你放开他!放开他们!”卫芷朝田竹扑过去,差一点就碰到的时候被宫人拽住了。
她像一头困兽,不停嘶吼。
“他还是个孩子啊!你的心好狠啊!田竹!他只是个孩子啊!只是个孩子啊!”
“孩子?”田竹不以为意地看了看指甲上新染的丹寇,:“本宫不知道什么孩子,本宫只知道啊——所有伤害皇上的人。”
“都该死~”这三个字被她说得俏皮又阴森。
“要怪就怪他摊上你这么个母亲,你怪本宫,那你呢?卫芷,你又何曾是一个好母亲?”
“动手吧。”她似乎有些不耐地扬了扬帕子。
不等卫芷再说一个字,拖着青槿和容景的侍卫,一剑就刺进了他们身体。
正正好好地心口处,绝无生还的可能。
干净利落。
青槿到死都不曾松口,受的伤太多,剑刚拔出就没气了,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其实她想说——皇后娘娘,奴婢永远都站在您这边儿。
但她只能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看着卫芷,想要告诉她——有人是一直在护着她、为她好的。
容景还有一点意识,但也说不出话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卫芷。
——他好疼啊。
——但为什么大家要打他呢?他做错了什么?
——他一直都很听话的啊。
他到死,都不明白。
...
容景阖上眼的那一刻,卫芷彻底安静了。
被两个太监拎着,像一摊烂肉,毫不反抗。
她真的低估了田竹的狠心。
“杀了我又能怎样?”她笑着看着田竹,散乱的头发,已经没有之前的乌黑光泽,白了一半,蓬草般遮在眼前,:“你说伤害穆夜的人都该死。”
“你呢?”
“田竹你呢?!”
“你伤害了自己的姐姐,不就是伤害了穆夜么?”
“他不会爱你的,永远都不会。”
“你和我一样,这么脏,满手鲜血,怎么会有人爱呢?”
“不!你这样恶毒的女人,你才是最可怕、最脏的!”卫芷疯了一样瞪大眼睛往前伸着脖子凑近田竹。
好像被戳中了痛处,田竹蓦地站起身,:“闭嘴!本宫怎么会和你一样!”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卫芷开始狂笑。
“动手。”田竹最后一丝耐心告罄,睥睨着卫芷,:“卫芷,你败了。”
“像你这种恶毒的女人,死有余辜、活有余罪。”
“现在的你,就像当年抢不过白秋兰的你一样。”
“蠢得可怜!”
白秋兰?刀子从胸口抽离的那一刻,卫芷这样想到——白秋兰?原来田竹一直都知道白秋兰、穆璋和君辞的事么...
如果田竹早就知道她们之间的弯弯绕绕,那么从一开始她们的合作,都是在田竹的谋划之内?
这个女人,果真可怕。
但她没有力气了,攒着最后一口气,趴在地上,费劲地抬头,嘴里的血流个不停,她死死地瞪着田竹,:“你也会败的,我在...地狱等你。”
...
最后那句话,确实让田竹心了慌了一下,但除了她自己谁也不知道。
阿夜已经痴狂了,接受了她对田密的建议。
她不会败的。
她知道那么多未来,怎么会败!
走出屋门前,她回头看了一眼,卫芷还睁着眼,死死看着前方。
——即便是死,阿夜也只能是她一个人的。
——也必须是她一个人的!
——卫芷,这就是我们的区别。
——我比你狠。
至少她是比卫芷聪明的——卫芷到死都不知道田震心里那个人根本不是田密早死的娘亲,而是白秋兰。
多可怜啊...
呵。
*
两天后。
就在田密心急如焚的时候,有一个不算熟人的熟人来到了她面前。
之所以这么形容,是因为——京都里她的熟人本就少,能见过一面让她有印象的,更是屈指可数。
“你是田竹身边的人?”她坐在一臂长的秋千上,右脚蜷在秋千板上,左脚腾空,微微摇晃着。
“将军不必担忧,来请您喝杯酒而已,听闻将军酒量极好。”
“唔,我可不是什么东西的酒都喝。”田密不知道田竹在打什么主意,但只是有些厌烦,倒不害怕。
“将军的口才,果真像传闻中一样好呢,不过...有些事,还是...”简玉眼睛往旁边看了看,:“两个人说,比较好。”
盯着简玉看了一会儿,田密像是明白了什么,站起了身,仗着身高睥睨着简玉。
后者也不介意,露出意味深长的、不属于一个婢女的微笑,抬头看着田密。
“进来吧。”田密一手接过木托盘,转身往屋内走去。
把酒放在桌子上,她看了一会儿,然后把酒撒在了一旁的盆景中,:“现在你可以说话了。”
简玉就像是什么都没看见一样,说,:“将军果真厉害,那酒,确实有慢性毒药。”
“继续。”田密没有表现地很惊讶,慢悠悠走到贵妃榻上,侧躺着看着简玉。
“将军现在收不到外界的消息,一定很心急吧。”简玉微微低头,嘴角噙笑。
“心急?我为什么心急?这么跟你说吧——即便今天你端的是剧毒,我也真的喝了,那这也只是你那个愚蠢至极的主子想的鱼死网破的方法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