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刻变得无比耐心:“有的。相信我,他们就是这么可怕,甚至比我说的更糟。你如果和他们打过交道,就会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孩子。”
“可我正要和他们打交道——明天中午,一条叫‘野云雀’号的商船会载着我和我的朋友们出发,目的地是亚尔提那港。”
这么在街上把我们的行程说出来好吗?艾芙洛很想提醒一句。就算好望港暂时是安全的,这么做也太大意了。可望着劳瑞娜和老人,她总有种插不上话的感觉。他们俩之间似乎存在着某种默契,很温馨,很牢固,可这种默契来得实在有点儿莫名其妙、不讲道理。
“‘野云雀’号?”老人沉默了片刻,“那条船的名声似乎不太好。即便名声好,从好望港到亚尔提那也得十到十二天呢。你和你朋友都是女孩?那你们很可能是那条船在航行过程中仅有的女孩,”他又一次问道,“所以,你们的父母呢?为什么会让你们单独出来旅行?”
劳瑞娜支支吾吾,半晌都答不上话来。老人仰天向着星空长叹一声,随后按住她的肩膀:“对不起,我不该提起的。祝你们旅途好运。还有,你说那条商船明天中午起航,那你们上午就得动身。时候不早,你们该回去休息了,年轻的时候不注意身体,到我这年纪就该后悔了。”
“您说得对,我们这就回去。”劳瑞娜恭恭敬敬地向老人躬身行礼。
并肩走出老远,艾芙洛回头张望,还能看到那位老人站在树影下向她们挥手。不,准确地说是向劳瑞娜挥手。她没有问老人的名字,老人也没有问她的名字,今晚过后,相互之间大概不会再有任何交集,彼此成为对方人生中的过客。
一对怪人,艾芙洛下了结论。
当天晚上,她睡得格外深沉安稳。而且次日清晨,认识之后的第一次,她醒来时发现劳瑞娜还没醒。只是她没有睡在床上,而是趴在床边的地下,用自己的胳膊当枕头,看样子睡得正香。
这孩子,准是为了怕挤到我才到地上去睡的,而且穿着铠甲睡觉,不也太难受了吗?艾芙洛趴在床沿看着她,不禁有些心疼。曾经失去过很多,身边没有可以信任和依靠的人,一直都是一个人面对一切,她是对老人这么哭诉的。昨夜被麦酒弄得晕乎乎的,艾芙洛听到时没有在意,此刻回想起来,实在没法就这么忽略过去。
她的出现实在是个谜,她究竟有着怎样的过往?她的父母是什么人?教她剑术的又是谁?其实所有的问题可以归结为同一个——她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