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进怀揣那簪子连夜回到岳东,抵达府邸时已经是次日傍晚,五彩斑斓的晚霞下,远远近近皆是袅袅炊烟,空气中全是可口的饭菜味道,平凡的烟火气最是抚慰人心。
岳东府上正在做饭,厨房中热油炝青菜的气味满院子都是,发出些“刺刺拉拉”的响声。
“你回来了!”柯苒正在院子里收拾医书,见了风尘仆仆的柴进马上露出点欢喜的笑意,一步一跃地跑到他跟前,双眼都是亮晶晶的,“怎么样?找到了吗?”
柴进喘息一会,“找到了,你且去替我拿杯茶来,奔波了一路水米未进。”
“好勒!”柯苒嬉皮笑脸地应了,转身跑进屋中,却是大声嚷嚷着将大伙都叫了过来,“薛兄!洛瑜!柴进将那信物带回来了!”
话音未落,内屋中便快速闪现出两抹人影,三人迫不及待地将柴进围起来,叽叽喳喳地催促他快些掏出来瞧瞧。
柴进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将那被手绢裹着的簪子掏出来递到唐洛瑜手上后便兀自进屋端了壶热茶来,一面喝一面解释:“遗物不多,或多或少都坏了,只有这簪子还算完好,确实和嘉城郡主头上的极为相似,应该就是它了。”
唐洛瑜小心地将手绢剥落下来,那经历过血腥杀戮和无情大火的簪子终于显露在几人面前,做工果然精细完美,只是那簪尾一片漆黑,让人瞧得心中莫名发凉。
“就是它了!”唐洛瑜相当笃定,杏眼一亮,下意识地去擦拭那团烧黑的污迹,不过自然是半点也揩不掉,她有些惋惜,轻叹一声,“可惜了。”
柯苒不懂怜香惜玉,抬手将那簪子夺了过来,搁在烛火下细心地看,“好看是好看,但是瞧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邓秀春找它作甚?”
闻言,薛林策心中划过一道闪电,眼前一亮,“他不惜下蛊毒害他人也要伪造自己身份,怕不是红阳道之人?”
“难说,”柯苒又用手绢将簪子包起来,“虽然我老是说他长得贼眉鼠眼,可说句实话那人瞧起来还算清秀,眉宇之间也确实和景杉有些相似,只是身上总透着股精明算计的气息,让人瞧着厌烦。”
唐洛瑜将双手抱在胸前,一双杏眼逐渐染上深沉的颜色,“景杉和安城郡主也是亲人,二人也是长得有些相似,这邓秀春身份可是假的,为何会和景杉相似?”
“嘿,”柯苒不管何时何地开口声音总带着些欢快,“江湖上能改变容貌的手段多了去了,保不准这人用了什么下作手段。”
唐洛瑜不置可否,“若是沾个胡子眉毛痦子还好,此人脸上白净,和景杉只有两分相似,看起来也不像是往脸上糊东西能装出来的。”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柯苒说到兴头上忽然发现没了柴进的声音,回首时正巧看见此人正抱着手臂捏着下巴瞧着搁在桌上的发簪出神,便用胳膊使劲捅了他一下。
“你今日怎的这般安静,”柯苒偏着脑袋瞧他,早就将他的心思摸得门清,“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柴进这才如梦初醒,他额角的发丝散乱,两缕不听话的发垂在眼前,正随着夜风轻轻飘荡,脸上带着些小伤,唇边冒出青色的胡茬,倒是颇有行走江湖的不羁侠客风范,深沉的双眸在对上柯苒的视线时又柔软温和下来。
“我倒是想起一个法子,”他剑眉拧了拧,对上大伙求知的眼神清了清嗓子,“那便是易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