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外的炁场确实发生了变化,阴气变得越发浓厚,阳气几乎被消噬殆尽。
我对吴林和李淮山说一句:“小心点。”,继续开着车子向前走。
当车身前进了大约三四米的距离时,外面的温度突然降了下来,那感觉就像是突然进了冰库一样,先是感觉格外的凉,接着就觉得寒气快速封住了毛孔,浑身都有点发紧,忍不住要打几个哆嗦。
就连我都有这样的感觉,李淮山和吴林就更不用说了,吴林抱起了双手,勉强为自己保暖,李淮山则整个人缩成了一团。
我试着启动车上的空调,没用,液晶显示屏上虽然显示出空调已经开了,可风口里没有吹出热风,车上的温度反倒低了一些。
眼前这一幕,让我想起了当初在秦马岭遇鬼的事,眼下的情形,和那时候几乎如出一辙。
车子在小路上拐了一个大弯,前方五十米开外的地方,就是这条路的出口了,之前我和吴林在这条路上查看的时候,曾在路两端的出入口处分别看到了一盏路灯,如今路灯还在,只不过在灯头附近仿佛出现了一团淡淡的雾气,灯光就像是被裹住了一样,很难照射出来,在灯头附近,黄色的灯光和雾气混杂在一起,就像是一团偶尔透出光亮的乌云,而我们所在的区域,还是一片漆黑。
吴林用力抱了抱自己的胳膊,朝前车窗扬了扬下巴,面无表情地吐出三个字:“交通灯。”
看样子,眼前的交通灯也被某种力量幻化过了。
我放慢了车速,慢慢朝着路口挪动,视线穿过车窗,不断在路灯附近扫视。
有一次我将视线固定在灯头上,就见裹住灯光的那团雾气莫名震颤了一下,紧接着,雾气中就出现了一团很显眼的黑影,就连光线也无法穿透那团黑乎乎的影子。
当时我的视线也变得不太清晰了,就觉得那团影子好像就是一团聚缩起来的雾,又好像是一个用硬纸壳剪出来的剪影。
吴林似乎也能看到那东西,还可以朝前方趴了趴身子,仔细看了两眼。
我注视着那团黑影,就见他顺着灯头一直向后爬,一直爬上了光秃秃的灯柱,失去光线的照耀,着团影子反而变得更加清楚了,我也是这才看清,那东西其实就是一个蜷缩在路灯上的婴儿。
它浑身的皮肤呈现出一种怪异的青灰色,脑袋像是严重积水一样,夸张地涨成了一个巨大的球,在脑门上还能看到暴起的青筋,起初它背对着我,我看不到它的脸,只觉得它趴在灯柱上的样子,就像一个蜷缩在羊水中的胎儿。
等我将车子开到路灯下的时候,它突然扭动脖子,整张脸整整转了一百八十度,脖子也像拧麻花一样,拧成了一团。
我抬头看着它,它的视线和灯光一起落下来,死气沉沉地盯着我,由于颅腔被积水撑大,这家伙的眼球几乎快从眼眶里爆出来了,我心里觉得别扭,却也没有收回视线,还是默默地看着他,想弄明白它打算做什么。
哐当!
后车厢里传来一阵闷响,我皱了一下眉头,朝李淮山那边观望,就见他正从怀里摸出飞爪,刚才由于动作太大,手肘撞在了车门上,才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
我朝他使了个颜色,示意他不要贸然出手,李淮山冲我点了点头。
以李淮山现在的修为,在不凝练念力的情况下,是不可能看到鬼物的,他现在就没有凝练念力,视线却盯着怪婴所在的位置。
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只有一种可能,那个趴在灯柱上的小东西,是个活物!
在它身上,我感应不到尸气,它只能是个活物。
吴林的视线和李淮山落在同一个位置,这时他也开口说了句:“那东西给我的感觉很不好。”
我踩了刹车,将车停在路灯正下方,并把视线固定在后视镜上,随后才对吴林说:“阴阳道出现之前,不要轻举妄动。”
吴林死气沉沉地回了句:“我知道。”
听那位店长说,当初他进入阴阳道的之前,曾在后视镜里看到过一张蓝灰色的脸,我也想弄明白,他那时看到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按照他之前的陈述,我也又想学样地打开了收音机,扬声器里确实只传来了信号被扰乱的沙沙声,如同一堆坚硬的细沙被人按在地上,用力地摩擦。
几分钟以后,我关了收音机,扬声器里却传来了一阵残缺不全的声音。
之所以说它们残缺,会因为每句话都像是只有上半句没有下半句,磕磕绊绊的,而且播音乐也不是同一个人。
这些话的内容,也都是六六年到七七年间常喊的一些口号,读口号的人激情高昂,可我听在耳朵里,却感觉到了一股很浓的死气。
坐在副驾驶的吴林说了一句:“丧乐。”
我一开始没听清楚,还问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