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水月华,擎洞开的房门处洒进来,柔柔镀在那身绯衣绯裙上,好似神明披着金光降落到了凡间,给人一种不真切的恍惚感。
屋内或蹲或逶或瘫坐在地上的三个人不约而同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目光触及来人模样,三人面上神情大相径庭。
想起对方掐着泱泱脖颈并用刀尖指向自个儿眉心的样子,阿元是怕的,甚至挪动身形不自觉往后退了退。
那名男子在看见来人的一瞬,噙着玩味笑容的嘴角不自觉又往上扬了扬,就像狡猾的猎人终于等到了他的猎物。
而泱泱……
泱泱应声抬起头来,视线穿过空空荡荡的厅堂落在那一袭绯衣绯裙上,一双眼眶子没来由的红了。
这世上,人与人之间是爱也好是恨也罢,亦或是恩是怨,只要界线分明,便都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最怕爱恨痴缠与恩怨纠葛。
不幸的是,现而今她们之间的关系,是后者。
视线相交的那一瞬,两个人眸中似有光阴流转,三千浮世在彼此黑漆漆的瞳仁里一一闪过,尔后消散,如同焰火爬上夜空,又湮灭,最终只留下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短暂的对视后,绯衣绯裙女子别开眼,将目光投掷在手握红绸半蹲于地上的男子身上,面无表情的唤了声,“洸央。”
被唤到名字的男子扔了手中红绸,缓缓站起,“阿宁,你比我想象中来的还要快一些。”
“数年前东缉事厂刑房里的遭遇,还没教你长记性吗,洸央,”绯衣绯裙女子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问,“你怎敢把主意打到她身上,就不怕欢喜知道了,要了你的贱命吗?”
欢喜……
闻及这两个字,男子情绪突然失控,他横眉怒目厉声嗤,“他欢喜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凭着手中权势为非作歹的阉宦,若非老天爷不开眼,数年前,他就该死在我洸氏死士手里,仗刚风一扫,般般都罢,沦落至此,我洸央难道还会因为生死而畏惧他一个阉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