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氏刚伸手要拿,就被世珹抢去了,“先让我想想。”
“驸马执意要和离,那公主的主意也不会变的,就只有和圣上倔强到底了,届时公主岂能不被训斥责罚,若圣上再得知那件事,公主即便不是一尺白绫,也是要青灯古佛一辈子的。”
换过来说,当众被人说出她早已失身,更是暗结珠胎的事实,她焉能受得住,只恐有更好的理由说服自己,好结束她这一生。或许就是因此,她才不惧的。他虽怨她,可也不至要让她死的地步啊!闹成这样,也算是对她的惩罚了,又何必非要那一纸和离。
想着想着,世珹干脆就将那和离书撕个粉碎。他说,“不和离了,你去告诉她,我不同意和离。”
冲动而又倔强的两人终于有一方清醒过来了!陆氏欣喜之余,也明白了些许事,原来驸马爷并不是完全不在意公主的,只是心里那关过不去。
当陆氏将此事说与宛妍听时,她是一字不漏的转述的,无他,只是不想惹来宛妍的反感,结果也如她所期待的那样,宛妍默然的接受了不和离的结果,而后就一个人在屋里待着了。
其实不尽然就宛妍一人,寝阁外还是有人在守着的,宛妍当然知道他们在怕什么,也就没像之前那样发着脾气让人走了。就这样一直呆坐到傍晚,她才起来去侧屋用晚饭,也是一瞬间的想法,就让枝繁去前院请世珹过来一同用饭,却不想回来的只是一句:他出去了。
在那一刻,宛妍竟觉得落寞,或是觉得她不该这样,就强压了下去,但再之后,这种情绪就如墨滴入水那般,从小小一点不断向四周铺展,尤其在深夜,简直是越想越睡不着。可一看远处的屋子一直都是没人的,她又不禁笑自己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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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的灯火时有时无,来人踉踉跄跄的走着,最后绊倒在石阶上。被绊倒的是一个人,倒下的却是两个人,一个大喘着气,忍着疼痛站了起来,一个在地上滚了两圈后是一动也不动,像是睡着了那样。
先起来的人踹了一脚倒地不起的人,大声骂道,“喝得如烂泥一样,最后还要麻烦我送你回去。林之恒,你可真行!”
说完,韩既明又多加了两脚,但看世珹毫无反应的样子,也是觉得无趣得很,便又将他背起,继续往那段未完的道路前进,经历千万艰难后,两人终于到了公主宅的门前。
见世珹很是配合的往石柱上一靠,韩既明无奈的叹了一声,“真是不明白,柔嘉公主怎么就这么放任你呢?”
世珹似有听到,便在迷糊之中回了一句,“你不明白。”
“是了,我不明白的事情多了去了,一个威胁着问我情况,一个质问我干嘛说出去,唉,真是不明白你们夫妻俩。”又叹了一声后,韩既明方去敲响了公主宅的大门。
众人皆以为宛妍睡下了,故而没去惊动宛妍,只悄声将世珹扶进去,而后给他打水擦身,因世珹的衣服是由夏影和秋容打理,秉德就不得不去打扰她们,这一来,也就没秉德什么事了,所以就悄然离去了。
喝了醒酒汤后,世珹显然舒服多了,只是酒劲还没完全褪去,就又在迷糊之中睡着了,却又睡的不安稳,一翻身就能将被子卷走,秋容唯有过去重新帮他盖好被子,也是不经意间,秋容瞧了一眼鼾声如雷的他。
原以为不会有机会再回到他身边,却没想到还能看见那张熟悉的脸,他仍是从前的那个林二郎。那一刻里,秋容心里的想念是怎样也止不住,更是伸手过去抚摸着他的脸。虽知是自己僭越,但她却不舍得将手抽回。这一幕恰好就被夏影看见了,唬得秋容连忙收回手,夏影止不住阴阳怪气她一番,“一声姑娘都没挣上呢,就想着要爬床了?”
秋容脸上险些挂不住,“你嘴巴就不能放干净些吗?”
“你的手就不能安分些吗?”
见秋容不搭话,夏影便笑说,“你若觉得这是个可乘之机你就上,莫到后头什么都没有。”
秋容被夏影的话激得连嘴唇都快要咬破了,“我又不是那等子低贱之人,姐姐何故要这么说?”
夏影把秋容拉出内室,而后小声与她说,“你若不想,那就安分些罢!倘若公主来了,见着这样的情景,你不就成了那些……人了吗?”
“可是这满宅的人都瞧不上我们,我们怎么做都是错。夏影姐姐,”秋容抹掉眼中的泪,“我是有想过,但我从来都不敢。”
秋容走后,夏影在原地站了许久,皆是在想着适才秋容的话,在这种情况下,即便是没有这个心,也会生出这个心来,这又何怪秋容。更何况,国公夫人一早就将她们的身契给公主了,这一切就差主子们的一句话了。
夏影的思索被内室的声响打断,她这才想起屋里还有个主子要照顾,便走进去看了眼,见没什么事,就随意弄了下被褥,却不想被世珹扯住了衣袖,她一时无法拿开,只得听他念叨着不要走。也是这时,门外敲门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