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隔日向皇后递了牌子。
入了坤宁宫后,皇后笑着说,“许久不见丞相夫人,近日可好?”
“托娘娘的福,一切都好。”
说完,便命下人抬进一大个木箱。
“娘娘,这是给长公主孩子的一些心意,不值什么,不过些许玩意儿,博孩子们开心。”
长公主生产了,是一对龙凤胎,皇后开心极了,热泪盈眶。
女儿终于不必再过她曾经的日子。
世道对女人总是苛刻的,哪怕贵为皇后、公主,也会折在子嗣这上头。
好消息传来,皇后扬眉吐气般一扫这么多年沉郁的心绪,整个人明朗不少。
王夫人竟是看得呆了,以往只听说风韵犹存,如今见着皇后,才知道用风韵犹存竟还低估了皇后的风采。
皇后的身上有一股子年轻女子不曾有的魅力,是一种阅尽千帆、洗尽铅华后的返朴归真。
“如此,本宫代长公主和驸马谢谢夫人。”
“不过一些玩意儿,不值什么,倒是长公主,须得好好保养,到底一胎双儿,辛苦的紧。”
皇后的话匣子顿时打开,“谁说不是呢?女人生孩子,犹如半只脚跨进鬼门关。本宫昨日听说发动了,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恨不得插上翅膀就去长公主府,奈何身份在此,只得干着急。”
“长公主有天护佑,自然是大吉大利的。”
皇后笑得真诚,两人又絮絮叨叨地说了好大会儿。
见聊得差不多了,王夫人便提出想见一见王淑仪。
皇后哪里有不应的,命宫人带王夫人去往淑仪的住所。
王淑仪直直地趴在床榻上,硬硬的床板硌得她骨头发疼。
屋门打开,她以为是柳儿进来了,“柳儿,倒些水给我。”
耳边传来倒水声,“噗”,一大碗水,泼得她一头一脸都湿了。
她愤怒地抬头,却大吃一惊,眼前是横眉冷对的嫡母。
“母亲,”她惊恐地叫着,如未入宫前一般惊慌与恭敬。
“别叫我,入宫前,我好说歹说,你是听不懂人话吗?一入宫就惹事,你是有多大脸竟敢与宠妃对上?”
“母亲,”淑仪委屈地叫,王夫人根本不听她辩解。
“这是宫廷,一个以权势定生死的地方,你以为你出自丞相府,便有底气作妖?我告诉你,不过是你容貌略略好些,这才定了你入宫。你与其他姐妹有什么分别,只配成为达官贵人的玩物。”
淑仪悲从中来,她以为自己在嫡母的跟前是不同的,是她识己不清,在嫡母的眼里,庶出的女儿只是货品罢了。
当年,她曾经十分羡慕姐姐谢王氏,嫁入谢家为正妻,诞下一儿两女,生活无忧。
只是可惜的是,她也没能跳出嫡母的掌控,最后还是被夫家厌弃了。
她何德何能,竟敢贪图一丝父母的温情?
是她的错。
想明白后,她顿时更为恭敬,“母亲教训的是,女儿必定小心行事,再不给丞相府添麻烦。”
王夫人冷哼一声,竟连一片药材都没带给她,转身便出去了。
柳儿待王夫人走远,立刻拿着帕子,将她头脸上的水迹一一擦拭干净。
“柳儿,谢谢你。”淑仪真心实意地说。
柳儿一激动,拿帕子的手差点掉落,明明还是那个淑仪,怎么感觉有些不同了呢?
王夫人步子不停,急匆匆地赶到凤怡宫外。
“老身是王丞相之妻,特来向媚昭仪致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