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邀怔怔看着他,一时心里说不出是得逞后的惊喜,还是茫然。
是了。
尹延君,她真的看不透…
见小姑娘怔愣失神,尹延君温浅牵唇,将细毫笔随手搁下。
“怎么?欢喜的发懵了?”
陶邀眨眨眼,刚回过神来,便被他拖进怀里抱坐。
她坐在男人腿上,下意识开口,“宗主…”
“别动。”
尹延君一手揽着她,一手掀起她裙摆,指节冷白如玉竹,搭在陶邀脚踝上轻抚查看。
做这些时,他口中轻言淡语同她聊着闲话。
“这半个多月来,整个澜国的势力都在追缉孟砚那癞蛤蟆,可此人至今未现踪迹。”
“今日刚收到江南府聂宗主的传信,他家老夫人就要过八十大寿,欲意借这一次寿宴,大肆宣扬,广邀宾客。”
“说不定孟砚那苟辈,会出现。”
话落,他将陶邀的裙摆理好,掀起眼帘与她对视。
陶邀乌瞳微动,唇瓣嚅喏道:
“聂宗主竟主动提出这个提议?可那毕竟是他家的寿宴…”
就不怕真出什么事,搅和了他江南府的体面?
她顿了顿,语声迟疑。
“该是金氏皇帝的意思吧?”
尹延君笑意欣慰,抬手揉了揉她白嫩的小脸儿。
“聂氏家风清廉,信奉中庸之道,又岂是那等自揽麻烦的?”
“这次孟砚的事,若非我亲笔传信与聂宗主,只凭金氏皇帝意图挖走你陶家这财神爷在先,后又图谋拿捏聂氏,聂宗主怎么肯卖金氏皇帝的面子。”
“只怕他就算是表面上答应下来帮着抓孟砚,实际上也不过是做做样子应付差事。”
“金氏皇帝这个时候,自然得表现表现,缓和一下与聂氏的关系。”
“江南府聂老夫人的寿宴,你父亲如今正忙着重攒家业,可没那份闲心思打肿脸替他们撑面子,这个时候金氏皇帝慷慨解囊,聂氏自然不好不给面子。”
“说到底,各取所需罢了。”
“毕竟,说动了各方力量协力追缉孟砚,半数月都未能将人捉拿归案,金氏皇帝怕是急的茶饭不思夜不能寐,生怕哪日那狗贼从哪里窜出来,再刺杀他一把。”
陶邀轻笑摇头。
是金氏皇帝的做派。
笑罢,她想到什么,连忙掀睫看向男人,“宗主要去赴宴,那我…”
她怎么办?
她跟着去,万一被金氏皇族的人撞破,也是给尹延君添麻烦。
可她独自留在这里,尹延君走了,府里那位厉害的尹老夫人,还不得将她处治了?
到时候等尹延君回来,她人都凉了…
看她眼睫扑闪着,满腹小心的模样。
尹延君屈指弹了下小姑娘饱满的额头,看她眸光水润无辜地表情,他温笑牵唇。
“怎么会丢下你不管?”
“何况,孟砚当真那么鲁莽,还能躲这么久没有落网?”
“这次江南府的宴席,我已经让人放出消息,清丽府由阿昳带人出席,我留守清丽郡。”
“如此一来,金氏皇帝在江南府,周围有各方势力围聚,而我却待在清丽。”
“邀邀,你说,若你是孟砚,会先找谁寻仇?”
这还用说?
显然是混迹到清丽来,先找尹延君这个坏他好事的告密者,胜算更大呀。
这个时候的孟砚,一如阴沟里的老鼠,苟且偷生人人喊打。
唯有复仇,才能解他心头之恨,才是他活着的意义。
与他来说,尹延君和金氏皇帝。
哪个好杀,先杀哪个。
陶邀若有所悟,“所以,宗主是要守株待兔,瓮中捉鳖?”
尹延君浅笑牵唇,瑞凤眸中褐色瞳珠清润柔和,看着陶邀时,似是布满宠爱。
他问陶邀,“怕不怕?”
怕?
孟砚吗?
陶邀将自己的手塞进他手心里,轻轻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