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始至终无动于衷,像个木头人一样。
“你爱云诏南?”他声音沙哑。
永宁背过身,不愿理他。
“守宫砂给他是权宜之计还是真心?”
“陛下,天色不早了。”
景武帝沉默着点头,开始褪衣。
他躺下,规规矩矩。
想和从前一样搂着她,却也知道她不会愿意。
他望着床顶,闻着屋中的香,思绪被拉了很远。
避而不答,已经是答案。
深夜等永宁熟睡,景武帝轻轻拿起她一缕发丝握在手中。
“娘子……”
深夜的呢喃无人听见。
思念疯长,愧疚难压。
也许在他强娶永宁的一刹那,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
一次次缠着她的不是梦魇,是她无法挣脱的悲苦命运。
“为什么我身居高位,容貌俊伟,我们却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帝王真心的眼泪在黑夜中滑落,藏匿在枕中,无人知晓。
帝王在朝堂之上冷眼看着底下老臣门慷慨激扬,不愿屈于皇权的姿态。
“陛下,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东离离氏非我西凉血脉,她不可成为我朝皇后!”
“陛下,离氏身怀南楚东宫遗腹子,这于我西凉而言是莫大的耻辱。没赐她白绫已是陛下宽厚,又怎能让她做我朝皇后?”
“是啊陛下,那日南楚使臣送来娘娘元帕,就是肆无忌惮的羞辱。如今南楚灭国,又怎能让一个残花败柳之身做我西凉女子表率?这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景武帝漫不经心的拨了拨冕旒上的流苏,听文武百官嵩呼“陛下三思”,他心里凉了半截。
他开口:“若无离氏应允前往南楚,如今你们便是一堆尸骨,曝尸荒野的便是你们。”
众臣面面相觑,有些不占理。
“她为保家国,孤身来我朝和亲时才十五岁,尚未及笄。在我朝有难,得知需她才可解我西凉燃眉之急时她并无怨言,那年她才刚过十八岁生辰。试问,哪位爱卿的爱女能做到她如此地步?”
底下鸦雀无声,他们的气焰渐渐消了下去。
景武帝看这群人哑口无声,也收了面上的笑意,厉声道:“孤王要立她为后,就绝不允任何人反驳。宣政殿的大柱上不缺所谓的忠臣的冤魂,如有不愿,那你们一头撞死吧,孤王也绝无怨言。”
那些老臣们看着景武帝强硬的态度,也知之前得罪这少年帝王绝没有好果子吃,当即便无人吱声。
辰王立于群臣最前面,全程旁观,见那群老腐朽被皇兄镇住,他心中冷笑一声,拱手道:“娘娘大义,陛下知恩。吾皇圣明!”
林煜第一个跟着辰王叩首,“吾皇圣明!”
武官大多就不喜欢文臣的那套满口仁义道德,私下却指责这个指责那个的嘴脸。
在他们大多数人看来,永宁为了西凉去往南楚,给他们挣足了养精蓄锐的时间。
又是十几岁的女娃娃,这恩情西凉怎么也还不完。
只是一个皇后,给她不就完了?
武官们零零散散的开始跟着辰王林煜附和:“吾皇圣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