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兄长,她常觉得亏欠。
若她离开时与阿兄去放了纸鸢,阿兄是不是就不会如此难过了。
“那等阿辰收服东离,我带你回离都看一看。”
永宁望向他,轻笑一声,“陛下,你我的这副身子,谁比谁活得长还不一定呢。”
他如今稍有风吹就咳嗽连连,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
永宁这段日子经他与绿荷悉心照料,俏脸上反而有了几分红润。
他一双丹凤眼亮光闪闪,楚楚可怜,“卿卿,对不起,是我欠你太多太多。”
永宁跟他一同坐在坤宁宫,她第一次没有对他针锋相对,笑着道:“你总唤我卿卿,可我是离子卿,而非宁卿。”
景武帝却摇了摇头,“我的妻子也不叫宁卿。”
永宁疑惑的望着他。
“我的妻子出身商贾,她是她父母晚年得女,所以异常娇宠。性子也与她兄长颇有些相似,爱玩闹,天不怕地不怕。”他轻咳了一声,缓了缓才继续道:“我那时是陈郡谢氏的嫡公子,我家那一房却因曾祖父亡故而渐渐没落,便沦落到与她家成邻居的地步。”
商户之女与世家大族的嫡公子,这二人身份差了不止一星半点,他们又是如何成亲的?
似是看出她心中所想,景武帝笑着道:“商户之女与世家公子万无可能在一起的,对吧?”
永宁实诚的点了点头。
景武帝接着道:“她大兄很早就入了伍,一走就是三四年,半点消息都没传来。那时母亲生下了我,两年后隔壁院子生下了一个女郎。父亲不能眼看着我们谢氏再如此消沉,便赌了一把,将我与隔壁院子的女郎定了娃娃亲。”
永宁出身皇室,对于这种联姻一事倒也知道一二。
世家大族没落若还留了个名声,自然是想东山再起。若后代没有从军或科举成名的,便只能与当朝新贵联姻,以此来一点一点的借着姻亲的势力往上爬。
这法子虽说不大磊落,却也是没落家族唯一的出路了。
而那姑娘的大兄一走就是五六年没有音信,要么是成了将领,不准外出递信。要么是战死沙场,尸骨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