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纸张看了看,那一堆的纸上都是他看不懂的蚯蚓般的字体。只有最后一张,是她方才写完了所有后,提笔写下来的端庄正楷。
短短几行字,上面写得清清楚楚。
三岁,中寒骨毒;六岁中江胡藤;十三岁,中乌姜草。
甚至在后面还写了中毒的剂量。
竹矜见此,惊呆了,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喃喃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阿知也看呆了,彻底呆了。他这个从小跟主子寸步不离的仆从都不知道主子中毒的时间和剂量,白姑娘是怎么知道的?!
“竹矜大夫,这这这,是真的吗?”
竹矜认真看着上面的字,然后使劲回忆谭沉嘉的症状,当一一对上,头皮都被震得发麻了。
“长令的症状,的确符合这样下毒的时间和症状。”他说着,因为震惊声音都在发颤,而后抬头,眼睛晶亮且痴狂地看着白酒儿,激动不已,再问:“白姑娘,你是如何知道的?!!!”
白酒儿此时也在认真地打量着竹矜。
“竹矜?”
“你就是号称天下第一神医的竹矜?”她既然从医,自然听过竹矜的名声。在传言中,竹矜那是真的可遇不可求的隐世神医。
不像她的回春堂,在金陵城中,真要来求医,带上足够的钱还是能见她一面的。
竹矜,在大夫们的眼里,那可是天上神仙一般的人,是所有从医者的信仰一般的存在。
曾经的白酒儿也很好奇竹矜为何方神圣,可是吹捧得太厉害,让白酒儿一直以为这是个从医者塑造出来的强大信仰。
竹矜触及到白酒儿认真询问的神情,有些脸红。若是以前,有人问他名号,他只会不屑一顾,正眼都不带多看一眼的。
如今被眼前的人问起,他只有羞愧和脸红。
“都是世人谬赞,名不副实,让姑娘见笑了。”竹矜说道,很不好意思。
白酒儿很惊奇,对竹矜的态度温和起来,“久闻大名,原来您就是从医者们口中的神医。”
说着,白酒儿从凳子上站起,对竹矜恭恭敬敬地行礼,“白酒儿见过前辈。”
作为从医者,对于医术高超的领域大佬,她怀有天生的崇拜和尊敬。即使她有竹矜没有的知识,也并不会因此而看不起他。
白酒儿一直认为,自己所拥有的所有医学理论和知识,都是无数的前辈们和先驱者们呕心沥血为人类钻研而留下的珍贵宝藏。
她不会因此而沾沾自喜,相反,她会因此而对所有有所成的古人前辈怀以最高的敬意。
像竹矜这样当代第一人,一定会留下着作和各种研究给后世。一定是有很高的医学造诣,不然当代人也不会如此吹捧他。
说不定她前世所看过的许多中医学古代药理古籍里,那些佚名的前辈里,就有竹矜这一个。
她是集众家之所长,比其中一个前辈知道的知识多很正常。
但她也明白,正是有这么多前辈才能汇聚出在历史长河中璀璨千年的渊博中医学文化。
白酒儿突然对竹矜的恭敬和敬仰态度,让竹矜连连后退,“白姑娘见笑了,在姑娘面前,我那点儿皮毛功夫说出来都要贻笑大方。”
“不敢当不敢当。”他赶紧推脱。
以前的竹矜无比骄傲,他认为世间大夫没一个能在自己面前谈经论道。可如今在白酒儿面前,不由得自惭形秽。
“姑娘大才,医学造诣竹某不敢相提并论。”竹矜说道,然后递出手里的纸,“望姑娘不吝赐教,不知这上面的中毒情况姑娘是如何推测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