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城门处,城门紧闭。
守门的官差见到有马车行来,上前阻拦不得出城。
外头难民无数,这城门是开不了的。
白酒儿拿出官府的文书。
守门的官差看着文书,度难使……这官名可奇怪,不过一早他就见到了府衙的告示。
见文书手续齐全,便挥手放行。
“大人,请。”
白酒儿的马车穿过城门,目之所及,是外头无数的难民潮。人潮如浪,一眼望不到头。
田坎边,林子里……不计其数。一个个面黄肌瘦,双眼浑浊。有的横七竖八倒在路边,人群中,一时之间也不知是睡过去还是死了的。
活着的,如行尸走肉一般,炼狱一般的场景,可怜又可怖。
在城门打开的瞬间,所有人木讷地看过来,已经丧失了思考的人群,纷纷动了起来,求生欲让他们向城门走来。
还未近,就被守门的官差推倒,大声呵斥着赶走。
然后赶紧关了城门。
独有这一辆马车缓缓驶出,人们目光随着马车而动,思维缓慢动作也缓慢,然后半爬半走的人群立刻围到了马车周围,顿时将马车围得水泄不通。
“善人行行好,给点儿吃的吧。”
“善人行行好,给点儿吧。”
马车迫使停下。
坐在马车里的白酒儿听着外头此起彼伏又越来越大声的乞讨声,不为所动。
外头的竹矜见白酒儿没有发话,也不敢赶人,只能板着脸回头道:“姑娘,马车被挡死了,怎么办?”
车中角落里坐着的薛棠有点害怕,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眼白酒儿。
他也是难民,没有谁比他更懂难民为了活下去可以多可怕。
杀爹吃娘的都有。
他吞了吞口水,心中很慌。
“停下,任他们挡。”白酒儿小声地回道。
见马车中的人没有动静,连赶车的马夫也没有说话,似乎敢怒不敢言,乞讨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
有些胆子大的,见马车上是个姑娘的声音,车夫又很懦弱的样子,干脆围到车辕上想爬上来。
“给点儿吃的,大善人给点儿吃的吧。”
竹矜和阿知将人赶下去,旁边又爬上来面如土色的人,再赶下去,马车后头又爬上了人。
一时间好像尸潮降临,蝼蚁般不绝的人群瞬间就能将马车淹没。
这场景任谁看了都觉得可怕。
就连武功高强的阿知心底都有些慌了。
这些难民不计其数,若是现在再不出手,待会儿失控了,他根本没把握能带着白大姑娘安然离去。
他脸色严肃,抿嘴不言。
等着白酒儿发号施令。
难民中有些身强力壮胆子大的青年,即使被饿的脱了相,但求生的欲望唤醒了他们的兽性。
见马车上的人都不敢说话,一个带着老人毡帽的中年男直接拿出了砍刀挤到了马前。
“大善人穿金戴银,施舍点儿给我们怎么了?”他大声说道,目光扫过马脖子,寻找着最能一击毙命的脖颈弱处。
他吃人的时候,也是一刀嘎了脖子。
马肉的味道肯定比人肉好吃。他舔了舔嘴唇,眼中露出贪婪的神色。
旁边的几个青年也会意,纷纷靠了过来,手里皆是拿着家中砍柴的砍刀。
看着那马直吞口水。
阿稚拉着小脸,“小姐,他们这好像要抢劫。”她很生气,拳头都捏紧了。
听着外头越来越大的吵闹声,和不加掩饰的威胁话语,白酒儿知道,时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