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酒儿听到秦霖的话,着实惊了一下。
其实她提的条件,只是在试探秦霖的底线。
开口便是突破常人底线的事。
她并不需要侯府夫人的命,她的命对自己说来,一文不值。
至少目前是这样的。
她不过是想要试探,看秦霖为了救他姨娘,可以做到哪一步。
就算这一步没有做到,她会一点点退步,直到探到秦霖的底线。
知道他的底线在哪里,就可以综合考虑这个人能不能用。
不为别的,只因在这京中,在这些高门大户里,她也需要培养自己的势力。
秦霖虽然不是最佳选择,甚至可以说是一个很次的选择。
但目前来看,她能接触到的,也能有机会把握住的,也就只有秦霖一个。
除了他,再无旁人。
“婆婆,如果你想要,你总要给我一个办法。”见白酒儿一直沉默,秦霖开了口,目光十分认真,“我不过是侯府庶子,想要动她实在太难。且一旦被发现,我和姨娘的命都保不住。”
“我……”秦霖开口,欲言又止,顿了顿,继续道:“我总不能为了我娘,将我和她都置于另一种死地。”
白酒儿没应声,只低头看着他。
她是真的没想过秦霖会答应。
他亲娘如何,也只是一个姨娘,不过是一个妾。在下人那里算半个主子,可在真正的主子面前,就是个奴。
他母亲再不好,以如今的封建教条,也是他以后该百般孝顺的嫡母。
一旦他敢动侯夫人,那是忤逆重罪,是十罪之一,是要凌迟的。
他竟敢真的动这个念头。
白酒儿头一次认真地审视秦霖。
她见过他的次数不多,且印象极差。如今却讶于他的胆子让她多看了他两眼。
第一次见他时,他跪在堂中,身边是侯府女眷,是嫡母对他的问责。
他唯唯诺诺不敢多言,就那样跪在堂屋中间,任由他人辱骂。在事发之后,躲在女人身后,妄图将脏水泼向自己。
可如今,他竟然敢为了自己的姨娘活下来,而犯凌迟大罪。
说他有胆子吧,唯唯诺诺不敢言,说他没胆子吧……
嫡母都敢杀。
白酒儿多看了秦霖几眼之后,在他身前蹲了下去。
隔着帷帽,她平视着他,“若是我教你法子,你敢杀她?”
秦霖撑在地上的手指发着颤,声音也发着颤,但目光却很坚定。
“只要你告诉我法子,能让我们抽身而退,我一定去做。”他说道,牙间将“一定”二字咬得很重。
白酒儿看出了他的决心。
这一刻,他相信秦霖是敢的。
“你不好奇,我为什么要她的命吗?”白酒儿反问。
此刻,秦霖似乎才想起这个问题,他看向白酒儿,很是不解,“为什么?”
白酒儿摇头,“不为什么。”
“随口说说而已。”她道,“只是不想救你娘为难一下你。”
秦霖瞪大了眼,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后,怒上心头。他憋着一股气,想要询问,那股气很快又泄了下去。
对方医不医,本就是人家自己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