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氤氲,饭菜的香味充斥整个房间,热腾腾,暖洋洋的。入夜后,外面就起了风,风很硬,如同刀子般吹在人的脸上,已是腊月,近年关,迎初雪,张灯结彩。
“今天我在来的路上,听到有间酒坊被人给砸了,位置就在御楼司的附近,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大的胆子,那酒坊的坊主是个关系户,寻常人不敢招惹。”闻人汀说着路上见闻,给楚笙取乐:“你以后去买酒,别去那家酒坊。”
楚笙摸了摸鼻子,颇为心虚。
闻人汀一眼就看出楚笙的不对劲,她放下筷子,表情有些严肃:“是你动手砸的?”
“那坊主欺负我。”
“可伤着了?”
“我就算再让他一条手臂,他都伤不到我半分。”楚笙又嘚瑟,又不敢太嘚瑟:“我挡着脸去的,就露一双眼睛,没人能认出我是谁,也一直压着嗓子,没敢太放肆。”
闻人汀拿起筷子,认命了:
“算了。”
楚笙打量闻人汀的脸色,也不知道她现在是怎样的想法,是不是嫌给她添麻烦了。
楚笙做事不考虑后果,经常头脑一热。
思考两分钟后,楚笙决定把之前就做出的决定提前,闻人汀是一个很好的人,像七夕那样好,也有着姨娘当时对她的温柔,所以楚笙不愿意将这般好的人拖下水。
“要不,我走吧。”
楚笙没理由长时间留在这里,现在是被通缉的状态,又生性张扬,做事冲动,这次是一言不合就砸酒坊,下次可能就会惹更大的祸。
楚笙语气平稳,丝毫没意识到闻人汀已经将筷子攥紧了。
“为什么?”
“你不知道我是谁。”楚笙故作淡定。
“我知道。”
“你不知道。”一个娇弱的千金小姐,怎么可能知道这些。楚笙轻笑出声,拿出一张皱巴巴的通缉令,上面写着的罪行让人看着都闻风丧胆:“看看这张通缉令,上面的罪行一桩桩一件件,你——”
闻人汀将通缉令扔到燃烧的火炉里,瞬间烧成灰烬。
“我说,我知道。”
她语气轻慢,却掷地有声,眼神的坚定如同隐藏在黑夜中的黑曜石,一点光芒的照耀,就能发出最慑人的光辉。
楚笙的笑意僵在嘴边,半晌才反应过来,而后,闻人汀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
“我是闻人家的七小姐,父亲是花鼓楼闻人家的家主闻人思剑,家中有亲人在总盟担任要职。闻人家的家规是公正刚直,我父亲一直恪守的同时,还用同样的标准来要求我们。”
“我自小熟读书经,阅书千卷,有着经过国学院老师认证过的超过普通人的思维逻辑和知识水平,平日里也会外出历练,并非是一问三不知,养在深闺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娇贵小姐。”
“所以,我不是什么都不知道才救的你,相反,我是什么都知道,才救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