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玠心中暗暗摇头,他还是更喜欢郑阆在朝会上那副桀骜不驯的样子。
萧玠看着跪在自己脚下瑟瑟发抖的郑阆,并没有上前扶起他,而是找了一个座位坐下,捧起一杯热茶慢慢细品片刻,才不紧不慢开口道:“不知郑侍郎深夜见我,所为何事?”
郑阆重重对萧玠一叩首,痛声道:“下官是来向殿下赔罪的。”
萧玠似乎有些不解,玩味笑道:“郑侍郎何出此言,你有何事需要向我赔罪?”
见萧玠故意在装糊涂,郑阆只得心一横,一咬牙道:“下官受小人唆使,公然在朝会上折辱殿下,一直心中不安,深夜上门只为求殿下恕罪。”
萧玠却哈哈大笑:“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原来郑侍郎深夜登门拜访竟是为了这事,此事我早就不放在心上了,郑侍郎今后也不必再记挂在心了。好了天色也不早了,我也有些乏了,若无其他事,郑侍郎可以回府歇息了。”
眼看话还没说上两句萧玠要下逐客令,郑阆一下子急了,不管不顾道:“殿下就不想知道是何人唆使下官公然在朝会上折辱殿下吗?”
萧玠淡淡一笑,目光满是玩味和戏谑之色:“郑侍郎不会是想说此事乃是周中书令唆使吧。”
郑阆重重一点头:“正是!”
萧玠冷冷一笑:“可是周中书令告诉我,虽说你与他有旧,一切都是你在自作主张,与他无关。”
郑阆一听瞬间面色涨得通红,极力辩解道:“殿下,周骏是在含血喷人,污蔑下官,下官与殿下一向秋毫无犯,若非周骏唆使,下官怎会无故与殿下作对。”
萧玠心中暗暗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道:“可周中书令与我也是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何故要跟我过不去?”
见萧玠还是不信,郑阆索性直接摊牌道:“殿下此言差矣,周骏乃是楚王殿下的舅舅,一心想要扶持楚王殿下坐上太子之位,自然视殿下为眼中钉肉中刺,时时欲除之而后快。”
话已经说到这一份上,萧玠也就不再装傻,目光看着郑阆,沉声道:“你说是是周骏唆使你在朝会上折辱我,你可有证据?”
郑阆一下子有些泄气,叹气道:“周骏做事一向小心,凡事都是口头吩咐于我,并没有任何证据落于纸笔之上。”
萧玠哼了一声,冷笑道:“空口无凭,叫我如何相信你不是在信口雌黄,含血喷人。”
郑阆却似乎想到了什么,从袖中掏出了一封信,双手呈递给萧玠:“殿下,虽说我没有证据可以证明我是受了周骏唆使,但我这里有一封信,殿下一定会感兴趣的。”
萧玠接过信,拆开一看,目光瞬间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
信的内容居然与前几个月的淮河决堤有关。
现在周骏是不是唆使郑阆折辱自己已经不重要了,自己手中的这封信足以让周骏万劫不复。
郑阆也暗暗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赌对了,他再次庆幸自己当时一念之差没有及时烧毁这封信,如今居然成了自己的保命符,在最关键时刻救了自己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