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看着清月,一字一句道,“我的崔郎已经死了,可你的锦言,纵使是个太监,他还活着。”清月能看出她对先帝的不爱,那她也希望清月能活的恣意些。
清月点头,“我记下了,娘娘。”
只是没想到的是安树比自己的反应还要大,直接跪在了地上,“娘娘,您既然将此等机密事说与奴婢听了,那奴婢说什么都不愿意离宫了。”
清月心说,安树这是在扯什么?
太后无奈,“你都二十五了,为何不出宫嫁人啊!这三个月来,你又是打碎花瓶,又是做错事,想了各种法子非得留在本宫身边,你到底是在做什么?”
“奴婢只想一辈子待在太后身边伺候您。”安树道。
清月心说,今天她入宫不是来拜见故人的,是来凑热闹的罢!
“本宫比你大许多,本宫去了,你怎么办?倒不如此刻出宫,和和美美的嫁人去。本宫想你了,自然召你进宫来说说话。”
安树此刻眼含热泪,“太后娘娘若是去了,那奴婢也跟着您去。”
“你这是什么话!自英宗皇帝废除后妃殉葬,又让宫女二十五岁出宫嫁人后,没有一个像你这样眼巴巴的非得留在宫中的,这宫中有什么好的!”
皇帝驾崩都不让殉葬了,她一个太后去了,又怎么会让身边贴身伺候的殉葬。
安树道,“娘娘,您今日讲了一个故事,那可否也听奴婢讲一个故事。”
清月心说,这闹热凑的,没想到还能听到安树的故事。便道,“太后娘娘,您就听听安树姐姐说什么罢!”
“你说罢!”太后算是明白了,不让安树说,怕是过不去这个坎了。
嘉化二十一年,那一年有个小丫头八岁,父母皆亡,兄嫂不愿养,想要将她卖给同村一个四十多岁的员外郎做妾室,嘴上说的冠冕堂皇,说会将她当做女儿教养,等过了十六再做妾,可是谁都知道不过是说的好听,她半夜偷偷的跑了出来,在外面风餐露宿了几天,把自己弄成了一个小叫花子。
那几天也确实是将她饿的不行,心里想着要不就直接饿死在正阳大街上,也好过回家。
正巧那天,碰上了太子妃坐着銮驾由正阳大街入皇城。沿路撒下了不少的铜钱和喜饼。她也有幸捡到了几块,那是她吃过最好的东西。
娘娘人善,还挑开帘子,亲自丢下铜板来,娘娘一眼看到了她,极其迅速的从自己的銮驾中拿了几块喜饼给那个小丫头。
那几天那个小丫头都能吃饱了。
后来她继续在城中流浪,偶然听到给喜饼的人竟然是当今太子妃,说太子妃良善,陛下特许她带了下人进宫,还说现在皇宫正在采买宫女,要是能被分到太子妃身边,便是一辈子吃喝不愁了。
那个小丫头鼓起勇气跑回了家中,给他哥哥说自己要入宫当宫女,所得钱财全都给哥哥,挨了一顿打,又软磨硬泡的好久,才得了家人同意。入了宫来,她又耐心钻研,学了好久的宫规,才站到了太子妃身边。
清月看向安树,心说,这戏码实在是精彩。太后若是个男儿,这不得一见倾心,恨不得立马嫁过去啊!
安树声音清朗,将这故事缓缓讲完,“太后娘娘,您赐予奴婢珠宝,可又怎知家中兄嫂并不宽容,这些对奴婢来说并无用处。奴婢看淡情爱,亦不想做他人妇,只求留在宫中长伴太后。”
太后又拿起帕子来擦泪,“这些你怎么不早些说,你若是早说,本宫也不会日日催你离开。”
“太后娘娘,求您答应奴婢。”
“本宫应你,你以后好好做事,不然未央宫中再多的花瓶也不够你打的。”太后嗔怪道。
安树得知自己可以不用出宫了,便高兴起来。
崔姑姑在一旁呵斥道,“你们两个这一早上让太后哭了好几回了,还不出去站着去,反省好了再进来。”
清月和安树两个人忙请安往外面走,安树眼角挂着泪花,但仍旧笑意盈盈,“清月,来给你烤桔子吃。”
清月笑着应,“好。”这安树给烤的桔子,可是吃一次就少一次的,她自然是要应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