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周皇后这么一提,他也有些犹豫起来。
若沈修仪当真叛逃西夏,沈明江为了儿子也投靠了西夏,反过来帮着外人攻打大魏,也着实是个隐患。
承安帝斟酌片刻,道:“沈家的根基在京城,他的妻儿,还有最为看重的幼女也都在。”
周皇后有意无意地道:“那方氏是妾扶正的,生得一双儿女沈明江未必看重。秦王妃他倒确实有几分看重,不过这女儿哪里比得过儿子呢?更何况官家仁慈,沈幼莺如今又是秦王妃,说不定他就赌官家不会动秦王妃呢。”
承安帝听在耳里,面上虽没有表露什么,但周皇后发现他神情果然更沉了些。
周皇后趁热打铁道:“若是沈明江真投了西夏,那我们怕是要腹背受敌了。外有西夏、吐蕃、北戎虎视眈眈,内还有个不安分的秦王。”
承安帝眼皮直跳,过了许久才道:“你下下去吧,召太子来。”
周皇后看着他阴沉的面色,满意地回了景仁宫。
如今景仁宫十分冷清,她没了儿子,装作心灰意冷的避世模样,自然不好再太过热闹铺张。虽然清冷些,不过好处是做许多事情也更方便了。
周皇后屏退了伺候的宫人,暗中召来了周家安插入宫的侍卫。
“你们确定当初沈修仪坠崖了?”
侍卫回忆道:“确实坠崖了,我们亲眼看见的。只是那悬崖太深,我们下去搜寻尸体了颇耽误了几日,等找到地方时只看见了些残肢断骨,大约尸体已经被野兽拖走吃了。”
“那沈明江忽然去西北做什么?”
从听见承安帝说沈明江忽然往西北去后,她眼皮子就跳个不停。当初沈修仪在西北同西夏对阵时,因为粮草不足几番派人催促,后来甚至上奏要求彻查粮草军需。
当时负责西北粮草的人是薛湛的手下,确实从中克扣了不少。
薛湛得知之后进宫来同她讨主意,她未免事态扩大,又看准了承安帝有意打压沈家的心思,才一不做二不休让周家派了杀手暗杀沈修仪。
杀了沈修仪,再给沈家扣上通敌叛国的罪名,不仅消除了彻查粮草的隐患,而且还算是替官家解决了一桩心头大患。
后来事态发展也都如她意料一般,唯一的意外,是她的儿子没能将沈幼莺纳进门,反而让沈家又搭上了秦王,成为了最大的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