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慎闻言露出满意之色:“既然如此,那便等大理寺彻查吧。”
齐忠见他同意,稍微松了一口气,这才道:“咱家这就去大理寺宣旨,还请秦王稍安勿躁。”
薛慎让开路来,看着他急急忙忙的往大理市去传旨,嘴角轻蔑地翘了翘。
他命人将宫女带下去,这才策马回了秦王府。
沈幼莺早就在府中等着他的消息,见他回来,连忙问道:“情况如何?”
薛慎在他旁边坐下,不紧不慢的斟茶喝了一口,方才道:“承安帝为了平息外面的流言蜚语,果然选择了让大理市彻查此事。”
薛慎放下茶盏,屈指在桌案上敲了敲:“我猜下一步,他便该召大理寺卿入宫了。”
而果然也如薛慎猜测的那样,齐忠宣旨之后,低声对大理寺卿道:“今日夜里,还请大理寺卿入宫一趟。”
大理寺卿惊讶地看了他一眼,齐忠朝他露出个心照不宣的笑容,将圣旨放在他的手中,这才转身回宫赴命。
是夜,皇帝寝宫之中灯火辉煌。
得了召见旨意的大理寺卿被小太监引着来到皇帝寝宫之前。
小太监进去通报了一声,很快齐忠便迎了出来。他看见等候在门前的大理寺卿,朝对方客气地笑了一声,打开了殿门,做出个邀请的姿势:“官家就在殿中等着大人,大人请进吧。”
大理寺卿神色惴惴不安,借着衣袖的遮挡将一包银子递给了齐忠,压低了声音问道:“还请公公明示,不知陛下召见我所为何事?”
齐忠却不肯收他的银子,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在他背后推了一把:“大人进去了自然就知道了。”
大理寺卿踉踉跄跄进了殿中,紧接着身后的大门就被紧紧关上。
他回头看了一眼,只能神色忐忑的往殿内走去。
偌大的殿中,却没有宫中伺候。只有四处点燃的烛火微微摇曳着。
大理寺卿走到内殿,发现内殿的门并未关着,他小心翼翼地推开殿门,就见承安帝背对着自己,正在抄写经文。
他放轻脚步,弯着腰上前行礼:“陛下。”
承安帝毛笔一顿,笔尖的墨水滴落在纸张上,顿时毁了抄了一半的经文。
承安帝皱了皱眉,指着那张被毁掉的经文对大理寺卿说:“这墨迹毁了一篇好好的经文,你说要还是不要?”
大理寺卿露出不明所以的表情:“这……臣不明白陛下的意思,还请陛下明示。”
承安帝指了指一旁已经抄写了许多、叠了高高一摞的经文,又将刚才那被染花了的纸张拿过来放在最上面,说:“这本是一整卷经文,朕现在抄写的是最后一页。你说朕现在是应该将这一整卷经文都废弃了,重头抄写,还是将这染花了的一页扔掉,重新再写一张补上?”
大理寺卿犹犹豫豫地开口:“既然一整卷都快抄完,何必为了这一页而废弃整卷经文?不若重新抄写一张替换了便是。”
承安帝满意的点头:“朕也是如此想。”
他重新拿出一张白纸,提笔继续抄写经文。直到将一整张经文抄写完毕,他才放下毛笔,将那磨叽未干的经文放在了最上面,抬眼看向神色不安的大理寺卿。
“这抄写经文与做人也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