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情愤怒,往桌案上重重一锤道:“没想到誉王竟能干出弑杀皇子之事,真是辜负了朕对他这般信任,他现在是否被擒住,将他带到朕面前来,朕要亲自审问他!”
邬将军垂头道:“都怪末将无能,誉王被死士护着逃走,现在可能还躲在宫中。”
皇帝眼皮突突直跳,若是誉王被生擒,自己也许还能放他一条生路,可他现在逃遁,必定是逃不出宫中的范围,再被兵士捉住时,就不知是活人还是死尸了。
元德帝膝下无子,这二十余年来都是将誉王当作儿子来看,此刻他只觉心中悲凉,按着额头如同一个垂垂老者道:“罢了,若找到他,将他带到朕的面前来。”
活人也好,死人也好,他总得见誉王最后一面。
乐祯公主的宫里有一处琴斋名为“松间竹会”,因为公主极为爱琴,闲暇时都会在此处抚琴。
无论是碰到难过的事,或是焦躁不安时,只要能在这里坐上一个时辰,听琴音潺潺,她的心就能平静如初。
此刻前殿的骚乱公主还一概不知,她如往常一般走到松间竹会抚琴,可她今日觉得有些奇怪,琴斋门口静悄悄的,那些伺候的宫女都去哪儿了?
她身边的宫女也觉得不像话,怎么这些人竟一起偷懒,公主到来都不迎驾,于是将门一把推开,正要大声斥责,突然觉得颈后猛地一痛,然后就失去意识晕倒在地上。
乐祯吓得惊呼出声,可她很快看见一柄匕首横在自己面前,有人压着声道:“不许出声,进来把门关上。”
乐祯觉得这歹人的声音十分熟悉,可她不敢反抗,被那人一把扯进房里,她才终于看清那人的容貌,难以置信地惊呼道:“皇叔?”
誉王左臂中了一刀,他简单包扎后还是在往外渗血,浑身几乎被血染湿,这时已经没什么力气,他将房门锁好,就无力地坐在地上,对乐祯扯出个笑容道:“是不是吓着你了?”
见公主吓得面色煞白,他伸手却又放下,柔声道:“嬿嬿放心,我不会伤你。”
乐祯心头一动,嬿嬿她的小字,小时候她跟在誉王身后当他做哥哥一般,他总是这么亲昵地称呼她的小字。
自从及笄后,她与誉王日渐疏远,他就再也没这么叫她了。
不知为何,他说不会伤她,乐祯便觉得他是真的不会,于是在他身旁蹲下问道:“皇叔你怎么了?要给你叫太医吗?”
誉王捂着伤口,目光贪婪地盯在她的脸上,似是想将她的样子记得更清楚些,然后满脸期盼道:“嬿嬿,你能再给我弹一首曲子吗?”
见公主皱眉露出不解神色,他扯起个凄凉的笑容,将头往后靠去,小声道:“我想听你弹,最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