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是在水上交战,鱼州水师自然能将来犯之敌尽数歼灭。”
“可是以陆战而论,鱼州藩王确实力不从心。”
“更何况大漠狼骑军乃是离州最精锐的威武之师。”
“此番倾巢而出而且来势汹汹,单纯以离州步卒和骑兵抵挡,根本没有半分胜算。”
“为保存水师精锐,鱼州藩王这才量权相害取其轻。”
“王爷打碎了牙齿自己往肚子里咽,望圣上明察!”
秦家天子似乎是有些累了,将毛笔放在笔架上,缓缓站起身来。
当着郭景焕的面,他非常自然的伸了个懒腰。
看了看盯着地面目不斜视的当朝状元郎,新帝似笑非笑道:“郭爱卿,你说朕之前是不是应该调集重兵火速驰援离州,以形成瓮中捉鳖之局,趁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永远后患?”
郭景焕咬了咬牙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微臣确实幻想圣上该如此决断。”
“可是于江山社稷而言,微臣深知绝非动手的最好时机。”
“如今怀阳关外摩擦不断,蛮族之地垂涎我千叶皇朝大好河山。”
“抚玉国同样蠢蠢欲动,对我中原腹地虎视眈眈。”
“此时若是没了离州藩王,数万将士便失去了主心骨。”
“若是被两大敌国趁虚而入,可谓是得不偿失。”
“而且还有一个伽罗王国伺机而动。”
“虽然这个国家相对弱小,可要是见到蛮族之地和抚玉国长驱直入,多半也会火上浇油。”
“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
“离州兵权固然可以徐徐图之,然而我千叶皇朝的大好河山,岂容他人如入无人之境?”
这番话掷地有声,而且公私分明。
新帝负手而立,语气复杂道:“说一千道一万,离州兵甲只是效忠于叶宗明一人罢了。”
“若是忠于朕的话,就没有这些烦心事了。”
“叶宗明该死的地方就在这里。”
眼见当今圣上丝毫不掩饰双眼之中的杀意,郭景焕却并未添油加醋,而是沉默不语。
新帝忽然说道:“此行舟车劳顿,回去好好休息,你且先跪安吧!”
郭景焕躬身行礼道:“微臣告退!”
望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御书房的门口,新帝若有所思。
由始至终,他都没有问及郭景焕和离州藩王见面的事情。
而且对于秦城和叶宗明在凉亭中的会面,郭景焕明明知道此事,今日却只字不提。
也不知道范长亭究竟是怎么调教这位当朝状元郎的。
短短时间内不只学会了喜怒不形于色,心机城府也让人刮目相看。
秦家天子重新坐回龙椅之上,轻笑了一声,喃喃自语道:“不管怎么说,倒是有几分状元的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