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祈守章眉目一沉,看向朱氏的目光里多了一丝冷漠,“难道你想为夫这样去与陛下说吗?”
朱氏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连忙收敛了心绪,屈膝行礼,“妾身一时言行无状,请侯爷恕罪。”
祈守章盯了她片刻,方才伸手将其扶起,语重心长地道:“你我夫妻,说说也就罢了,若是传扬出去,会害了整座侯爷,还望夫人以后谨言慎行。”
“妾身记下了。”
朱氏沉默片刻,抬起不知什么时候盈满了泪水的眸子,“所以……瑞年这一次,是非去不可吗?”
祈守章没有直接回答,只是道:“我会让恒越多加照顾的。”
听到这话,朱氏眼底仅余的火光随之熄灭,沉默地道:“妾身知道了。”
书房外,桂嬷嬷双手交叠于小腹前,安静地站在檐下,一动不动,犹如一尊雕塑。
一轮弦月安静地悬挂在夜空中,一如千万年前那般,冷眼看着人世间的悲欢离合……
“梆……梆……”
打更的声音隔着院墙递进来,两更了……
桂嬷嬷念头刚转过,就看到自家夫人默默走了出来。
她一怔,随即跟了上去。
一主一仆也不说话,就这么无声的走着。
回到小院,桂嬷嬷取过火折子,将蜡烛一一点亮,橘黄火苗驱散黑暗的同时,也让桂嬷嬷看清了朱氏脸上的泪痕。
桂嬷嬷一惊,连忙打水绞了干净的汗巾,递给朱氏,“夫人,擦把脸吧。”
她没有问朱氏为什么哭,朱氏去书房的目的,旁人不知道,她却是清楚的;
如今这副模样,不用问,侯爷定是没有同意。
朱氏盯着她手里的汗巾,迟迟没有接过。
半晌,她咬牙道:“侯爷不肯。”
桂嬷嬷在心里叹了口气,安慰道:“始终是陛下的旨意,侯爷也没办法。”
“呵呵。”朱氏冷笑一声,“若是他愿意去试一试,我倒也不会这般难过;可他连试都不愿意试,就一口回绝。”
桂嬷嬷沉默良久,低声安慰,“侯爷什么性子,夫人您还不清楚吗?算了。”
“我知道他是个薄情之人,可瑞年是他亲生骨肉,又是第一个孩子,总以为他会念着些许亲情,如今看来,竟然连这也是我奢望了。”
“既然侯爷那边指望不上,那明儿个奴婢陪您去见一见大老爷,请他多派些人保护大公子。
大公子福缘深厚,一定会没事的。”
桂嬷嬷口中的大老爷,是朱家如今的掌权人,也是朱氏的嫡亲长兄——朱长河。
“也只能这样了。”朱氏默默应了一句,接过那湿润的汗巾,将残留在脸上的泪痕一一拭去。
冰冷的触感,令朱氏渐渐冷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