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掷下汗巾,揉一揉胀痛的太阳穴,凝声道:“侯爷说,祈容也会去南域。”
“世子?他去做什么?”
朱氏将祁守章的话复述了一遍,随即咬着银牙,冷声道:“侯爷虽然不承认,但我总觉得这件事与祈容脱不了干系,否则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提到祈容,朱氏眼中是按捺不住的厌恶,重重一拍扶手,咬牙切齿地道:“这个野种,当时就不该留他性命。”
沉默片刻,朱氏眸中寒光闪烁,试探道:“嬷嬷,你说他这次南下,我是不是可以……”
“夫人不可。”桂嬷嬷知道她想说什么,当即打断她,又打开门走到外面,警惕地环视了一番。
确定无人偷听后,她方才回到屋里,面色严肃地道:“世子如今已经成势,非有十成十的把握,断然不可动他,以免招来大祸。”
“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搅风搅雨吗?”朱氏咬着红唇,眼中满是不甘,“几年前,他从边境回来,我以为他中了寒毒,命不久矣,也就没死争那世子之位;偏偏明一剂那多管闲事的老头一次次替他续命,让他一直活到现在。”
“我听说,人面花一案,让他因祸得福,体内寒毒被化解了大半,再这样下去,只怕我死了他都还活得好好的。”
“夫人千万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桂嬷嬷安慰道:“您别急,明儿个咱们先去见大老爷,看他知不知道世子南下的原因,再想办法。”
“也只能这样了。”朱氏无奈地应着。
好不容易熬过这一夜,朱氏迫不及待地带着桂嬷嬷回了娘家,朱长河见嫡妹回来,颇为欢喜,赶紧唤过下人,让他去厨房传话,多做几个朱氏爱吃的菜。
待下人离去后,朱长河看向嫡妹,拧眉道:“怎么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祁守章欺负你了?”
祁朱两家这些年的矛盾一直在不断激化,尤其是在祁守章强迫朱家为周帝的内库做担保时,这个矛盾达到了顶点,如今也就剩下表面的客气了。
朱氏黯然一笑,“若是欺负我倒也算了。”
朱长河神情一凝,“比这个更严重?”
朱氏点点头,却不往下说,只是瞥了一眼周围的下人。
朱长河心领神会,挥手道:“这里没你们的事了,都下去吧。”
“是。”
下人一一退下,不一会儿功夫,这正堂便只剩下朱氏兄妹,桂嬷嬷,还有一名跟随朱家数十年的老管家,这些都是属于心腹。
得知祈丰被派往南域接手宝蝶斋的生意,朱长河连连摇头,恼声道:“简直是胡闹,瑞年那孩子二十年来,几乎不曾离开京城,居然让他去南域,万一出点事情怎么办?”
听到这话,朱氏顿时潸然泪下,哽咽道:“也就长兄心疼瑞年了,侯爷他根本不当一回事,还说我杞人忧天。”
“莫哭。”朱长河最见不得幼妹落泪,连忙出言安慰,“瑞年还没动身,咱们再想想办法。”
话虽如此,但朱长河心头也是一筹莫展。
如果这只是祁守章的意思,那还好办,可偏偏是宫里那位,朱家虽然富贵滔天,但也仅止于此,远远够不上宫里那位。
否则当年朱家也不用舍弃一半家产,就为了攀上祁守章这么一个落魄的权贵子弟。
朱氏按一按眼角的泪,哑声道:“有兄长这句话,我就知足了;圣命难违,这一趟,瑞年是逃不过的。
我来,是想请大哥寻几位靠得住的武功高手,随行保护瑞年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