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鸦有些坐不住了,耳廓生热的同时心底也浮出后悔念头。
他不该说完话还坐着不走的。
每次跟眼前人待在一起时,都对这种古灵精怪的‘突袭’毫无招架之力。
就比如刚才的红玛瑙手串,换了旁人说话他定然不会转头去看,这点定力还是有的。
十分懊恼,自己不是个轻浮的性子,却总一次次掉进这些小圈套。
贺兰鸦嗓音还算稳当,只是神色不怎么自然,都不敢跟人对视了。
“我的听力一向都好。”
“哦。”梅淮安点了点头,思索着又问,“我把贺绛脑袋砸伤了佛君怎么没怪罪我?对棋子都如此宽恕吗?”
贺兰鸦确实没想起来这一茬,微怔片刻才说:“当时你中毒了,神志不清。”
神志不清就能原谅?
若是换了旁人,就算真是个疯子险些杀了贺绛也得赔命吧。
即便不赔命,至少挨顿打是跑不掉的。
可一向爱弟如命的人却舍不得骂棋子半句?
这代表着——
“没中毒,我装的。”梅淮安说的言之凿凿,表情也有些愧疚,“当时我太想你了,就故意砸伤他好让你着急,我想着你若是心疼胞弟就会赶来辽东探望,到时候我就能瞧见你....下手重了些你会怪我吗?”
“......”
那么长一段话,听到耳朵里就只剩五个字。
我太想你了。
贺兰鸦这次没有急着回应,尽管心底泛起一阵头晕目眩的甜。
他斟酌半晌,最后面色严肃的回了句狠话——
“往后不许对他下重手,否则我就打回到燕二身上。”
“记下了,那我往后打贺绛时下手轻一些。”
“嗯。”
“......”
梅淮安垂眸遮住笑意,指尖点了点桌面状似无意的再次开口。
“其实贺绛脑袋伤的不轻,但好在医帐里有个医师小公子,医术很好。”
“哦。”
贺兰鸦眯了眯眼,他来的第一天就听贺绛说起过这人。
——梅淮安就是对人家有意思,见第一面就叫那男的把魂儿勾走了。
“哎。”梅淮安摸了摸额角,疑惑的问,“那医师叫什么名字来着?”
“我怎会知道。”贺兰鸦皱眉,他还未来得及打听此人。
“佛君与裴不知不是多年好友吗,他没告诉你近些日子身边有个固定床伴?”
“近些日子.....”根本没看过他寄来的信,况且我与他怎会谈论这些,贺兰鸦很快找回理智,“他有什么床伴与我何干?”
“那来辽东的时候——”梅淮安突然抬眼看人,“你为什么要叮嘱我洁身自好?”
“......”
猝不及防,贺兰鸦又被问的愣住了!
梅淮安也不催促,就静静的等个合理答复。
他在船上的时候问过贺绛,贺绛说他哥以前没有叮嘱过这方面的东西,最多隐晦暗示一句就过去了。
贺绛也很奇怪怎么这次离开辽东的时候,清心寡欲的人会突然提起男女那些事?
毕竟他又不是第一次往辽东去了,他哥以前都没这么说过。
当时梅淮安看着贺绛疑惑的表情还傻笑了好一会儿,认为很有可能是贺兰鸦在叮嘱自己洁身自好,出门在外不许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