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家宴过后,云殊身心俱疲。再次回到鲮鱼村,已经是一个月之后。
天地蒙蒙,林山苍莽。
姜家大孙子满月,云殊也没去,只让陆淮和云禾送喜钱过去。鲮鱼村虽然传出云殊推了李蔓蔓致她早产,但不成气候,这事不了了而之。李蔓蔓在姜雨的蛊惑下,她始终认为是云殊推了她,致她早产。姜三叔和姜三婶从中周旋,满月酒那天,甚至送了一大碗肉,云殊始终不露面,寒心了。
时间如快马加鞭,天气越发寒冷。陆淮提了一大桶石灰水去给祁家小院的桃树上色,云殊闲来无事,也跟着去。她去不是帮陆淮干活,而是去刮桃胶。
时隔多月,她再次踏进祁家小院。熟悉的廊道,恍惚间,她依稀见到祁澜之的音容音貌。身穿一席月牙色衣衫,姿若明月,温润如玉的祁澜之在廊道下朝她盈笑。他的笑容似和煦的阳光,似一池春水,融化她眉头上的寒霜冰雪。如今,那少年应在雍州青鹿书院?或是已经去了京城?
祁家小院子有三百株桃花树,陆淮粉刷石灰水,工程量巨大。陆淮刷到哪棵树,云殊就刮到哪棵树。
“小表哥,那姑娘最近不见来了呢”,云殊问。
“小表哥,你也到说亲的年龄了,那姑娘怎么样?”
陆淮被云殊问得面红耳赤,低头干活不应。
“小表哥,你看上哪位姑娘就说。如今,我们也是你的家人,这点还是能帮你筹办的”
陆淮被问得心烦意乱,无奈叫停云殊,“云殊,别说了。抓紧时间干活,明日天冷了”
云殊努嘴,越是回避她的问题,越是有猫腻。“小表哥,你身上那个青色荷包是哪位姑娘送的?瞧你爱惜得不得了”
“不是……”,陆淮无力辩解,还想说什么,云殊头一扭,气哄哄的道,“你藏了人家姑娘的荷包,丑媳妇迟早要见公婆的”,回头就告诉阿姐。
“云殊”,陆淮放下装有石灰水的桶,瞪了云殊一眼。云殊服软,嘟着嘴,“不说就不说”
陆淮叹了口气,转身干活。云殊管不住嘴巴,像鸟儿一样,又开始叽叽喳喳,“我二姐日渐娇美,周围不少好色之徒垂涎三尺。以后云霁跟我到蓟县里读书,只剩你们孤男寡女,难免别人说闲话。小表哥,你说要不要给二姐定亲?”
陆淮的手突然抖了一下,手中的桶差点掉落。他顿了顿,面色恢复平静,“你看着办。我一个男人,不好插手”
云殊瘪嘴,一脸可惜,“本来还想把你跟二姐凑一对。不过你们不来电,感情的事不能勉强”,外人把两人传得沸沸扬扬。不过,郎心有所属。
陆淮回头,以一种审视的眼光盯着云殊,“你想想年纪,怎么懂那么多?”
云殊哼笑,“天知,我知,地知”,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
远处,两道俏丽的人影一直盯着桃林深处晃动的身影。桃林深处的两人一会儿哈哈大笑,一会儿低头窃语。少女忍不住蹙眉。最近,她的心情不佳,最不喜别人在她面前嘻嘻哈哈。
“桃儿,他们是谁?怎在祁家小院大声喧哗?”
丫头打扮得的桃儿眺望一眼,回道,“姑娘,那是祁家小院的帮工。他们给桃树粉刷石灰水防寒防虫。姑娘觉得吵,奴婢马上去训斥他们”
祁薇从鼻孔哼出一声“嗯”。转身踱步回到房间。
云殊远远瞧见了款款而来的桃儿,她胳膊肘撞了撞陆淮,“小表哥,你看……有姑娘来找你了”
陆淮起身。是陌生的姑娘,似乎……他记得了,听阿婆讲,祁小姐要回来住几天。
“云殊,莫胡说。应该是祁小姐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