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廊檐滴滴答答落下的雨一串串的像珍珠,在灰蒙蒙的天地之间,显得是越发地晶莹。
秋习机械的仰着头,边用手接着边数着前赴后继落下的雨滴,“一,二,三……”
假玫瑰酿的事一点头绪也没有,排查了几遍,竟是找不到些微的蛛丝马迹。
那位探花的孙子王公子,倒真心是想帮他们,始终未放松对那个失踪了的家仆的找寻,并还时不时地让人去“相思醉”通通气儿。
秋习心下郁闷,想好好的做些事怎就这么难?投入了,付出了,也有了成果,偏偏又闹出假酒的事。
虽说后来王公子一再澄清了实情,可“相思醉”造假酒的事还是传了开去,真真假假,生枝长叶,有鼻子有眼,传的实在是走了样子。
不信你听听,“为了赚钱,竟然用假玫瑰酿充数骗人,而且骗的还是探花郎一家。”
“许是他们的玫瑰酿供应不上,才出此下策不知从哪里弄来充数的吧?”
“即便是供应不上,也不该用假的来顶替呀,人家探花郎的孙子娶媳妇,你说让人喝出了是假的玫瑰酿,让人探花郎一家情何以堪呢!”
“是啊,是啊,这不是往人探花郎的脸上抹黑嘛,买不起酒似的!”
“哎,你们听说过没有,喝过假玫瑰酿的人,有的连吐带拉,有的还浑身起泡呢!”
“啊?这么严重,看来‘相思醉’的酒以后是不敢再买喽!”
……
因着这些谣言,明显地滞了酒的销量,那几天,“相思醉”门可罗雀,鲜有人出入。
好在贵人一行临走时秋习给装了一车酒,还特意在“相思醉”门前造了势,那些流言蜚语才渐渐的平息了下来。
不少看到的人以为,京城里来的人都肯买他们家的酒,而且还买了不少,看来那些传言不是真的。
于是,三三两两的,那些好酒的就又都来相思醉买酒了。
流言这个东西,来的快,去的也快,只是听信流言,乱传流言的人,怎就不深思熟虑的多想想,“相思醉”的酒那么好,他们难不成是傻了才用假酒来败坏自己的名声?
可见,传流言和信流言的皆是些无脑之辈。
那天,关晓让探花郎的孙子王公子尝了他们的酒,王公子喜不自禁,连称“好酒,好酒”,于是在“相思醉”订了一些准备给他兄弟娶媳妇用。
介于他的坦率和热心,秋习给了他最低的价格。王公子原也没想买太多,可听了秋习给的价——与街市上普通的酒一样的价,他便在原来计划的基础上又多订了些。
这便是人性的弱点,有便宜谁不想占?即便是挺不错的一个人,也是免不了这些的。所以秋习能理解。
“姐姐,你玩雨呢!”小米蹦跳着,后面跟着芰荷。
秋习笑了笑,“这雨下了一宿也不停,滴滴答答的也不让人睡觉。”
小米伸出手,和秋习一样也去接雨,“可不,我也没怎么睡好,一个劲儿地翻身。”
“如果它们能懂人语就好了,也和它们商量商量,不要整夜整夜地下。”芰荷也伸出了手。
“雨怎会懂人语?芰荷姐你可真能说笑。”小米把淌到袖子里的雨水甩了甩,斜眼瞅了瞅芰荷。
“天上掉下来的雨,没准儿是神仙幻化的,许是能听懂也说不定。”芰荷继续接雨。
“我才不信呢,你说它们能听懂,那你就问问看,哼,它们能懂才怪,你呀,就等着打自己的脸吧!”小米不屑地哼着。
“仙子,仙子,你们快停下脚步,不要到人间来了,其实这里并不好玩儿。还有,你们来了,我们睡不好觉,也上不了工了!”
芰荷一本正经,真的和雨滴们说上话了。
“哈哈哈哈,我的芰荷姐姐,你还真就和它们说上了?那你问问
它们,能听懂你的话吗?”小米的手继续举着,歪过头笑话着芰何。
“嗯,它们听懂了,不信你看,这雨滴是不是越来越少了?”
小米赶紧扭过头,望着廊檐直喊妈,“妈呀,这雨还真是小了吔!”
“所以我说,万物皆有灵性,你认真地和它们说,它们就会听得懂。”
“万物皆有灵性,万物皆有灵性……”秋习突然喃喃道。
“秋姐姐,你怎么了?”芰荷问,小米也放下手看向秋习。
“你们说,酒是不是也会说话?”秋习看着她们。
“酒?也会说话?”两丫头一起疑惑道。
“走,咱们马上去铺子那儿。”秋习眼睛亮亮。
“姐姐,干嘛去铺子?不去酒坊了?”小米不解地问。
“去问问春姐姐,看王公子的假酒还在不在。”
“在,如何?不在,又如何?”
“如果在,咱们就问问它们,看看是来自谁家的酒。”秋习神秘地笑笑。
“问问它们?它们会说吗?我的秋姐姐,你怎么也让芰荷姐给带歪了!”
“你呀,一点也不动脑,尝尝那酒的味道,不就知道来自谁家了。”
“哦,芰荷姐,这下我懂了。”小米说着又看了看秋习。
“走,咱们找春姐姐去,她也许还没走呢!”
以往,秋习三人要去酒坊,春娘去铺子,所以她们一般不一起走。
果然,春娘正准备走,见了她们便问:“你们这是……”
“春姐姐,王公子前些日子拿去的假酒还在不在?”秋习问。
“在,我好好放着呢!怎么……”
“在就好。我们和你一起先去铺子尝酒。”
“哦?什么意思?”
“尝尝那酒的味道,然后咱们再把所有酒坊和酒铺子的酒挨个尝一遍,也许就能找到那假酒的源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