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师父。”范哲恭声回应。
“你十六岁来到昆吾,在柒霞镇历练三年后拜在秦守靖门下,二十六岁参加禁地试炼,二十七岁在仙霞派内顺利筑基,资质实在一般。那秦守靖并非无名之辈,怎会收你为徒?”
周伯涛说完后,自行摄来茶壶,添了杯热茶,低头品啜,似乎觉得茶水不错。
这茶叶是范哲悉心从城内高价寻来,名为金魁须眉,八千灵石一两,有益寿延年之功,乌须黑发之效。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常饮此茶,足可与寻常的驻颜丹相抵。
自己既要拜师,得拿出十二万分的诚意,如此才能衬托出对方的小家子气。
此时听周伯涛对自己的过往如数家珍,分明是先行探过,倒也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般不靠谱。当下稳了稳心神,恭谨回道:“师父所说基本无差,守靖师父是看中了弟子吃苦耐劳,这才把我收入了门下。”
周伯涛点了点头,又说:“日前我曾与仙霞李明堂长老一叙,他说你是仙霞罪人,我如果把你收入门下,便是折了他的脸面。”
范哲直起身形,不卑不亢的回答:“我自入门以来,并不曾受过仙霞半点恩惠。那李明堂和掌门朴天卫都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随便他们如何说嘴。若师父害怕受了牵连,徒弟这就自行离开,绝不给师父添麻烦。”
这番话说得义正词严,大半是真心,小半是假意。仇恨自然是真的,麻烦就是假的了。如果周伯涛真要因为怕麻烦而驱赶自己离开,这样的师父不拜也罢!
果不其然,范哲的言辞换来周伯涛摇头一晒。听他轻笑:“朴天卫倒也罢了,那李明堂贵为金丹真人,你又如何与他结了仇怨?”
范哲叹气,略带感伤的说:“他与我有杀师之仇。这仇我总会报。”
话虽这样说,其实自己也明白,守靖师父未必就是被李明堂与朴天卫所杀害,甚至师父的骨灰也不一定就是仙霞盗取,但这事总得找个说法,不然这口怒气无法发泄,始终憋在胸中,极不舒坦。
“哦?”周伯涛稍稍惊讶。不过他没有再追问此事,而是换了一个话题,“先前看护陈斌之事,你说来听听。”
范哲摸不准他打探到什么消息,当下一五一十将编好的经过讲出,无非就是陈斌被流花谷和无极门弟子杀害,宋庆虎因保护不力而自责,所以坚持出门游历,不知所踪。至于破除血阵不是重点,只稍稍提了两句带过。
在范哲讲述之时,周伯涛一直把玩茶杯,沉默不语。
他听完讲述后低低笑了一声:“你小子倒是有些文采,说什么‘打不过,留不住,劝不了。’庆虎是我最得意的门生,入门虽晚,修为却是最高。这孩子别的都好,就是性子过于执拗,出去历练一番倒也不错。”
范哲既不附和,也不反对,不敢在这个时候插言。
又听周伯涛问道:“你老实说来,为何执意入我山海宗?还要拜入我的门下?”
范哲看到他法袍上的星光忽明忽暗,室内的温度也降了下来,而身周的元气忽然凝滞,连呼吸也有些碍难,心下知道这是金丹真人的威势。
这个问题如果答得不好,前面花费的心血必会付之东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