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张立刻大喊冤枉。
周母从人群中跌出来跪在堂前哭诉:“实在是冤枉啊,这牛本是留着给我儿做聘礼的,我儿连媳妇都没娶,我们怎么舍得把牛打伤?”
穗娘冷笑:“换成银子不也照样可以作聘。”
周母捶胸顿足:“早就说好以耕牛作聘的,我们又何苦去淌这趟浑水,有媒婆能为我家作证!”
此时,人群中再挤出一人,是个身材丰腴的中年女人。
她用手帕按了按眼角,说:“是,此事我能作证。”
穗娘咬了咬牙,不甘心地说:“即便如此,将病牛进行宰杀买卖,若引起轰动,人人尝过牛肉,知其美味之后,总有人要打耕牛的主意。”
“到时候这笔帐又算谁的?”
“照你这么说,古来文人墨客皆有过错喽?”有女子从人群中走出,高声反问。
来人正是卫楚婷。
只听她慢慢吟到:“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更有台中牛肉炙,尚盘数脔紫光球……”
“像这样的诗,我还能念出许多首,大人若真要追究,岂不是要追溯到前朝去?”
穗娘忙插嘴;“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哪能相提并论。”
凤卢青闻言,冷哼一声:“广安城有些脸面的人都知道,大长公主最喜爱的菜便是炙牛肉,当今太后娘娘每年入了秋,日日都需吃一碗牛头羹。”
穗娘立即反驳:“我们平头百姓如何与那些贵人相比……”
话没说完,凤卢青冷冷打断她:“前人作不得数,贵人作不得数,偏找普通百姓的麻烦么?”
“王县令,难道这就是只许官兵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他忽然伸手一指:“还是你何穗娘暗藏私心,假公济私只为报复他人?”
几句话说得穗娘愣在原地,一时不敢吱声。
王县令赶紧打圆场:“是我考虑不周,事情尚有疑点,还需细细查证。”
“来人,先把犯人收押!等查清楚了再审。”
眼看陶慕语被衙差搀扶起来,又要往外走,凤卢青赶紧喊到:“且慢。”
他朝县令抱拳作揖:“凤某愿为陶娘子做担保,求明府大人放她归家,他日开堂时再提审可好?”
此话一出,周母也跪地往前挪:“我们家老周一把年纪了,在大牢里实在吃不消,求明府大人网开一面,让我们先将人领回去。”
屠夫的家人也在求:“我们当家的腿上有伤,万万吃不得这样的苦头……”
王县令被吵得头疼,忍不住喊道:“你也求,他也求,我总不能将所有收押的犯人都放出来吧?犯了错自然要受罚,事情还没弄清楚,他们几人的嫌疑还没摘干净,我如何能放?”
随即,他向凤卢青抱拳作揖:“凤将军您也看到了,王某实在是无能为力。”
凤卢青知道此事不能强求,只好作罢。
他抱歉地看向陶慕语,见她满脸憔悴,眼泪汪汪地看着自己,心中又开始动摇。
准备再上前去找王县令说时,陶慕语摇了摇头,用口型对他无声地说:算了,谢谢你。
与此同时,上梢村,甜哥儿花了一上午,终于通过与大婶们拉家常,跟大爷捞螃蟹,跟半大孩子玩竹马……
在各种花样百出旁敲侧击的打听中,锁定了了最有可能与周家结仇的人—钱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