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芨倒是跟孙大人有不一样的心思,刚才陡然冒出来的念头,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回顾那些打过交道的官员,包括老张、老陈在内的官考队伍,但凡有可能和自己作对的官吏,好像都是不怎么聪明的样子,不会随机应变,很是死板。
真的没有人在背后帮忙吗?
从最初的官考队开始,里面就有两个被陈延年、陈先生,这种只读圣贤书的夫子骗得团团转的官员,后面又有李通判、王法曹这样随便使个计就上钩的,现在又来了个孟推官。
这些人的共同点就是不太聪明,死板,看不起女人,特别会用身份和后台压人,自己本身的能力很有欠缺。
哦,还有那个什么皇子身边的徐大人,以及他背后的徐家也是,简直不像在官场上混的,菜得抠脚。
“王爷,王爷,大小姐?”
孙县令问了好几声,也没得到回应,干脆直接从案后走了下来。
“何事?”
“这人该如何处理?”
白芨回过神,顺着对方的手势看到了快要跪不住的周葛氏。
“也罢。周葛氏,本王问你,既然你家在淮东,那么你们是漕户对吗?”
周葛氏已经清楚了对方的身份,吓得嘴巴都张不开,只能拼命点头。
“你家里没有地,又拿不到护漕饷,只能靠给人做散活维持生计。所以才会因为儿子受伤感到着急,怕失去这个可以为全家带来生计的活,是不是这样?”
“是,是的王爷,民妇该死,民妇嘴巴不干净,您怎么罚我都可以,千万不要把我儿子除名啊,我家里十多口人,还有好几个娃娃呀。”
白芨没有被对方的眼泪触动,接着问道:“是谁告诉你可以用顶替的法子?我相信你应该清楚,任哪一家请人做活都不会答应这种事,因为有钱就不怕请不到人。”
说到这里,周葛氏顿时闭紧了嘴巴,再也不说一句话,但那震惊无比和怎么都不敢相信的表情,已然说明了一切。
利高者疑是经过了无数王朝案例检验的真理,谁得到的好处最多,谁的嫌疑就最大。
恐怕周葛氏的孙儿,想得到的不仅仅是前山村的这个名额,还有某种许诺。
“孙大人,把那些书生分开关押,让他们把自己的出身和老师报上来。你可以直接告诉他们,如果家里没有一省总督这样的人物,就不可能在本王这里讨到面子,直接招供还能少受罪。”
“是。”
等孙县令离开,白芨看着失魂落魄的妇人,心里涌出了一种淡淡的悲哀之感。
“周葛氏,你虽然不知道本王的身份,但本王却不是什么大度之人,你必须戴罪立功,否则板子下去,你就再也见不到家里的娃娃了。”
同样都是孙儿,一个是自己最喜爱的,另一边却是好几个,周葛氏顿时陷入了两难之中。
而这个时候,一向魔鬼的白芨从不让人失望。
只见她缓缓走到周葛氏面前,用极小的声音在对方耳边说道:“你应该好好想一想,你儿子在村里干了那么久的活都好好的,还长了不少肉,为什么偏偏一回去就会伤成那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