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除了军部,就属许先生的舆情司最为忙碌,经常忙得连饭都顾不上吃。
一开始针对政策的变革,一大批说书先生没日没夜地宣传,才有了一定的效果,打消了许多人外出的心思。
但随着临近州县不断出事,之前的预案和故事已经不够用了。
“大人,吃饭了。”
刚写完一篇文稿,正感慨岁月不饶人的许不言,猛然就被桌上的东西给吸引住了目光。
“这是怎么回事?”
他吸了吸鼻子,不管怎么闻都觉得这个味道有些熟悉。
被分到这里历练的年轻人别开眼睛,努力不往桌上去看,笑道:“城里的天香斋送来的,说是林教谕请老友吃饭。”
“天香斋,林教谕?”许先生一琢磨,顿时就笑了,伸手拿过小碗每样菜夹了一些,“你们拿去分食吧。”
“这,谢大人。”
作为韩氏的旁系子弟,韩明打败了十数位族兄族弟才赢得这个宝贵的机会,自是分外珍惜。
他不敢带有一丝读书人的傲慢,也不敢小觑任何人,恭恭敬敬地行礼道谢后,将菜端了出去。
许先生一边吃饭一边打量这个新来的助手,眉眼间露出满意的笑容。
不管办事的能力如何,礼仪和规矩方面,书香世家出来的孩子就是不一样,用起来很顺手。
他近来深感力不从心,已经在慢慢物色接班人了,毕竟自己还有两个弟子要教,实在分不出更多的精力。
“呵,王爷连静斋都使上了,也不知道老友把自己卖了几个菜。”
白芨是个好东家不假,可她一直不发工资,准备拖欠到年底一次性结清。
老朋友兜里有几个子许先生一清二楚,在村里无所谓,一切都能以工分付账,到了城里可玩不转。
这些菜少说得花大几百钱,肯定是用教谕换的。
“立恒,饭菜的滋味如何?”
人就是经不起念叨,许先生才放下碗筷,林先生便乐呵呵地走了进来,跟个没事人一样这里看看那里摸摸。
“王爷。”
白芨点了点头,假装看不到对方眼底的无语,顺手拿起桌上的纸稿。
“这是新写的?”
许先生接过墨迹还未干透的宣纸,说道:“是的,孙大人来过一趟,言明隔壁的青山县接连发生孩童丢失的事,他有些不安。”
“是吗?”白芨轻叹了一声,眉头随即皱起,“虽是治标不治本,但目前也只能教百姓防范,没有更好的办法。”
老百姓里面也并不都是良善之辈,有人就不想走正道过正经日子,看到了来钱快的漏洞,跟闻到腥味的猫一样,让人防不胜防。
对此,许先生也觉得无奈,王爷再能终究只是一地之主,即便是皇帝也需下面的人去配合,政令通达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王爷,下官研究过,无论是青山县还是安阳县,出现恶事的地方都是偏远村落,是以我们不得不防。但舆情司人手不够,军部似乎也没有那么人。”
这是一个很实际的问题,白芨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变出人来,防范各大要道、码头已经耗费了太多的人力。
“宣讲为主吧,您再给戏文里加一条,遇到说不清来路、怀有恶意的歹人,乡民可自行抱团攻击,打死,不罪。”
“这……”
尽管许先生有心理准备,却还是被王爷这么简单粗暴的手段吓了一大跳。
这个法子好是好,去了百姓的顾虑,给了他们反抗的底气,可时间一长难免助长凶性,由受害者变成加害者。